贾东旭一听要去所里,膝盖一软,整个人砸在地上。
他手脚并用往前扑腾了两下,一把抱住万所长的小腿。
“万所长!冤枉啊!我冤枉!”
贾东旭抬起那张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口齿不清地哭嚎。
“这事儿不能怪我啊!都怪傻柱!是他!”
“他要是不在家里放那么个吃人的玩意儿,我儿子他……他怎么会被夹断腿!”
这话一出,院里看热闹的人都听傻了。
有个大妈没憋住,噗嗤一声,赶紧又用手死死捂住嘴。
“嘿,这叫什么屁话?人家放自己屋里,你儿子不进去不就没事了?”
“就是啊,这逻辑,跟说人家厨房刀快,害他切着手了有啥区别?”
“贾家这脑子,真不是一般人能长的。”
万所长低头,看着脚边这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玩意儿,一脸的嫌弃。
他真想一脚把这东西踹到墙上去。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东旭!棒梗他……”
贾张氏从医院跑了回来,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她一边惦记孙子的腿,一边更惦记那五百块钱和傻柱的赔偿款。
可她刚冲进院子,就看见自己儿子跟条赖皮狗似的抱着公安的腿。
万所长那张国字脸绷得铁紧,腮帮子的肌肉突突直跳。
再一听周围人的议论,什么报假案、什么妨碍公务……
贾张氏的脑子嗡的一声。
她的赔偿款!她的养老钱!
贾张氏两眼一翻,什么都顾不上了。
两只粗短的胳膊胡乱抡着,差点抽到自己脸上,指着万所长的鼻子就开骂。
“好啊你个吃公家饭的!你跟傻柱是一伙的吧!”
“他把我孙子腿都弄断了,你们不抓他,反倒要抓我儿子?”
“你们拿了那绝户多少好处?啊?说!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这话一出口,万所长身后的两个年轻公安脸色一变,手直接按在了腰上。
万所长指着贾张氏,语气不善的道。
“你!给我闭嘴!”
“你再胡说八道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以诽谤国家干部的名义把你铐起来!”
贾张氏被这股煞气冲得往后一缩,但一想到钱,胆子又肥了。
“我胡说?我孙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腿都快没了!这还有假?”
万开疆冷笑一声,已经懒得跟这泼妇废话。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是你孙子贾梗,撬开何雨柱同志家的窗户,入室盗窃在先!”
“何雨柱同志在自己家里设置捕鼠工具,并没有违法任何法律,没有任何责任!”
“你儿子贾东旭非但不知悔改,还跑来报假案,颠倒黑白,现在你又公然辱骂执法人员!我看你们贾家是想集体去看守所过年!”
贾张氏彻底懵了。
没责任?
那她的五百块医药费呢?
那往后一千、两千的赔偿款呢?
她那点养老钱,真就要打水漂了?
不!
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两只蒲扇大的手掌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发出一声又长又尖的号丧。
“没天理了啊!公安跟坏人穿一条裤子了啊!”
“老贾啊!你死得早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你唯一的孙子被人害成残废了啊!”
“我也不活了!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死在这儿!”
她一边号丧,一边满地打滚,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何雨柱。
“傻柱你个天打雷劈的绝户!你害了我孙子!你必须赔钱!”
“你要是不赔钱,我今天就找根绳子,吊死在你家门口!让你家也办白事!天天有人在你床头哭!”
何雨柱一直抱着胳膊在边上看戏。
看到这儿,他嘴角扯了扯,往前走了两步。
“万所长,我举报。”
万所长正被吵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闻言一愣。
“你举报什么?”
何雨柱伸手指着在地上撒泼的贾张氏。
“我举报贾张氏,当着您和这么多公安同志的面,公然搞封建迷信活动!”
“您听听,她这又是召唤死人,又是诅咒活人的,这在咱们新社会,可是严重问题!”
贾张氏的嚎丧声,咯的一下,卡在了喉咙里。
她猛地从地上坐起来,那双小眼睛里全是慌乱。
封建迷信?
这帽子可比撒泼打滚严重多了!真要被抓了典型,那是要抓去游街的!
贾东旭也吓坏了,连忙跑过去捂住贾张氏的嘴。
“妈!你快别说了!别说了!”
他转过头,对着万所长一个劲儿地求饶。
“万所长,我妈她……她就是伤心过度,胡言乱语!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万所长冷冷地扫了贾张氏一眼,要不是今天事情太多,他真想把这老虔婆带回去关几天。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对着院里所有人,宣布了最终裁定。
“第一,贾梗入室盗窃事实确凿,其受伤属于自身行为导致的意外,所有责任由其监护人自行承担!”
“第二,贾东旭报假案,歪曲事实,严重浪费公安资源!但念在是初犯,且家中确有伤员,这次给予口头警告处分!如有再犯,绝不轻饶!”
贾东旭一听不用被带走,整个人都软了,嘴里不停念叨:“谢谢所长,谢谢所长。”
“别急着谢。”
何雨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指着那扇倒在地上的门板。
“万所长,这门,贾张氏撞坏的,您可得给我做主。”
“这门是好木料,加上门框和工钱,总得要个二十块钱吧。”
万所长看向贾张氏,声音平得没有半点起伏。
“贾张氏,赔钱。”
“我……”
贾张氏刚想说没钱。
“你想清楚了再说。”
万所长补了一句。
“是现在赔钱,还是跟我回所里谈谈损坏他人财物和诽谤的问题。”
贾张氏的脸彻底垮了,心口一阵阵地抽痛。
她磨蹭了半天,从裤兜最深处,掏出一个用手绢包了好几层的小包。
一层层打开,从里面数出两张皱巴巴的大黑十,手指头都在发颤。
何雨柱一点没嫌弃,接过来,在手里弹了弹,揣进兜里。
“行了,收队!”
万所长一挥手,带着人就往院外走。
临走前,他脚步一顿,回头扫了何雨柱一眼,那眼神里有审视,也有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警察一走,院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贾张氏看着何雨柱揣钱的动作,只觉得心肝脾肺都在抽搐。
钱没了,孙子腿断了,自己还挨了顿训。
她越想越气,指着何雨柱的鼻子,又开始放狠话。
“傻柱!你别得意!这事没完!”
“你今天不把医药费给我拿出来,老娘……真吊死在你家门口!”
何雨柱听完,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回了屋。
贾张氏还以为他怕了,脸上刚要浮起得色。
何雨柱又出来了。
手里,多了一根崭新的麻绳。
啪嗒。
他把绳子直接扔在贾张氏脚前。
“别光说不练啊,贾张氏。”
何雨柱掏了掏耳朵。
“绳子给你了,房梁也结实,你赶紧的。”
“你要是死了,我保证给你买口好棺材,亲自给你挖坑,绝对管埋!”
人群里先是有人憋不住,噗嗤一声。
接着,笑声就跟点了火的炮仗,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贾张氏那张肥脸上的血色来回冲刷,最后涨成暗红色,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的。
她指着何雨柱,嘴唇抖了半天,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最后,她狠狠一跺脚,捡起地上的绳子,骂骂咧咧地冲回了自己家。
【叮!检测到贾张氏颜面尽失,造成严重社死,系统掠夺气运成功,奖励宿主寿元6个月!】
【当前剩余寿元:118年零11个月!】
何雨柱听着脑子里的提示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他没再理会贾家的动静,哼着小曲,出门找人修门去了。
中院里,只剩下贾东旭还愣在原地。
他看着何雨柱离去的背影,那副悠闲的姿态,像一根针,扎进他的眼球里。
凭什么?
凭什么他家家破人亡,儿子断腿,老娘受辱。
而何雨柱这个罪魁祸首,却能安然无恙,甚至还赚了钱?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呼出的气都带着血腥味。
地上一块半截的砖头,映入他的眼帘。
他伸出手,捡了起来。
砖头冰冷的棱角硌着他的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他死死盯着何雨柱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终究还是没敢把手里的砖头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