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破洞里,夜风“呜呜”地灌进来。
风里裹着铁锈味儿,还有一股子尘土沤烂了的酸味,直往鼻子里钻。
何雨柱站在仓库中央,对这股味儿一点不在乎,只是抬手掸了掸裤腿儿上的灰。
他意念一动。
下一秒,空荡荡的仓库中央,突兀地出现了一袋粮食。
紧接着,第二袋,第三袋……
麻袋无声地堆叠,加速,拔高。
转眼间,一座由上百袋大米和面粉垒成的小山,就堵在了他面前。
码放得整整齐齐,楞是把这破仓库衬出几分庄严。
一万斤粮食。
刚忙完,墙角的砖石破洞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
几只瘦得只剩一层皮的老鼠钻了出来。
它们绿豆大的眼睛里,迸射出不顾一切的光。
饿疯了。
连见到人就跑的本能都忘了。
它们根本没把何雨柱这个大活人放在眼里,疯了一样,贴着地面窜了过去,尖锐的爪子在水泥地上划出“刺啦”的轻响。
几只老鼠一头扎进粮食堆里,用尖牙拼命撕扯麻袋。
何雨柱摇了摇头。
耗子都活成这样了,人又能好到哪儿去。
如今全国粮食都减产,这年头能吃上一口饱饭,就是天大的福气。
他虽然把这次穿越当成一场游戏,不过顺手积点阴德,也碍不着什么事。
就在这时。
院子外传来沉闷的引擎轰鸣。
两道雪亮的车灯光柱刺破黑暗,穿透布满蛛网的窗户,在飞扬的灰尘里拉出两条长长的光带。
车停稳了。
是两辆解放牌大卡车。
“嘎吱”一声,副驾车门推开,一个影子从驾驶室跳了下来。
李怀德?
何雨柱有点意外,这家伙竟然亲自跟车过来了。
李怀德嘴里叼着烟,火星在夜里一明一灭。
他领着几个壮汉,大步朝仓库走过来,皮鞋踩在碎石子上,“咔嚓咔嚓”的,派头十足。
他一脚迈进仓库门,刚要开口喊人。
嗓子眼儿里的话却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嘴里叼着的半截烟,从唇边滑落,“吧嗒”掉在地上。
他身后那几个汉子,也是一个德行。
个个张着嘴,眼珠子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仓库里那堆麻袋。
“这……这……这……”
李怀德来之前还怀着忐忑的心情,怕何雨柱是忽悠他的。
可现在他信了,他一路小跑过去,伸手摸上一只麻袋,那粗糙的、磨手的触感,无比真切地从指尖传过来。
他一把解开袋口,也顾不上什么厂领导的风度,立马抓了一把大米放在鼻尖吸了一大口气。
全是新米的清香!一点陈味儿都没有!
“颗粒饱满,好米……”
李怀德心情大好,转头看向那个双手插兜,一脸淡定的何雨柱。
这年头,别说一万斤,能搞到两千斤粮食的,都是了不得的手段!
何雨柱背后那位大领导,能量简直是通了天了!
“柱……柱子兄弟……你这可是帮了哥哥大忙了啊!”
他身后那几个汉子也回过神来,压着嗓子交头接耳。
“老天爷,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白面!”
“何主任这是从哪搞来的?太吓人了……”
“都他妈闭嘴!”
一个领头的汉子回头低喝,压低了声音。
“李厂长交代过,今天看到的事,谁敢多说一个字,想想自己脖子够不够硬!”
几个人脖子一缩,再看何雨柱,眼神里全是畏惧。
李怀德脑子飞速转动。
有了这批粮食,不,是有了何雨柱这条线!
轧钢厂的生产就稳了!工人的心也稳了!
他在厂里的地位,谁还能摇动?
厂长的位置,就是我的!
想到这,他脸上的肥肉笑成了一朵花,几步冲到何雨柱跟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
“柱子兄弟!我的福星!哥哥我……服了!打心眼儿里服了!”
他恨不得当场跟何雨柱拜了把子。
“钱你放心!明早你来我办公室,当场结清!一分不少!”
何雨柱淡淡一笑,现在才一万斤就这德行了,后面自己要是再拿出个十万甚至几十万斤,他都怕这李怀德激动的心肌梗塞了。
他掐了烟头,客套了几句后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对了,李哥,你那儿……还有自行车票吗?”
他挠挠头,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这不是上次你给了张票,我买了辆车,我那妹妹看见了,眼馋得不行,天天缠着我要。”
李怀德一听是这点儿小事,立马开口道。
“嗨!多大点事儿!”
“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哥给妹妹买辆车,天经地义!包我身上!明儿你来拿钱的时候,票我一起给你!”
话说得敞亮。
“那我可替我妹妹谢谢李哥了!”
“李哥,还有个事儿跟你打听打听。”
“我们院那个易中海,不是进去了吗?他那房子,是咱们厂的公房吧,现在空出来了?”
李怀德愣了一下,这种小事他哪儿记得。
他想了想:“这事我还真不清楚,明天我让人查查档案。”
他随即反应过来,试探地看向何雨柱。
“怎么?柱子兄弟,看上那房子了?”
何雨柱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了笑。
李怀德一看这表情,心里门儿清。
他当即一拍大腿:“嗨!那破房子,兄弟你要是喜欢,拿去就是了!易中海那老东西判了,房子厂里早该收回了!我明天就安排人把手续给你办了!妥妥帖帖,谁也挑不出毛病!”
何雨柱没想到他这么上道,笑着谢了几句。
这地方离轧钢厂就隔了几道墙,两辆大卡车跑了两趟刚好装完,李怀德也跟着车子走了。
何雨柱等卡车声彻底消失,才发动空间穿梭,回到自家小屋。
刚回屋,水还没喝上一口。
院子里就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金属刮擦的动静。
要不是融合了金刚狼血清,五感远超常人,这声音根本听不见。
他走到窗边,悄悄撩开窗帘一角。
月光下,一个肥硕的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撅着屁股,贴在易中海家窗户边上,拿根铁丝费劲地往窗户缝里捅。
不是贾张氏还能是谁?
那老虔婆嘴里还小声念叨着:
“死绝户,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该我们家棒梗住……便宜外人,不如便宜我孙子……”
何雨柱鼻子里哼出一声。
这老东西还算有点脑子,但不多。
还知道不能去撕公安贴的封条!
他转身抄起灶台边上那根又粗又硬的擀面杖,在手里掂了掂。
悄无声息地打开门。
脚下没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融进了院子的阴影里。
贾张氏一点没察觉,她正全神贯注地跟窗户插销较劲,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
直到她的余光里,突然多了一大片阴影。
她身子一僵,喉咙里“咯”了一声。
她费力地扭过头。
那张写满贪婪的肥脸,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眼睛里空洞洞的,什么情绪都没有,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还没等贾张氏张嘴。
何雨柱已经举起了手里的擀面杖。
“噗!”
一声沉闷的钝响。
擀面杖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贾张氏的后背上。
贾张氏嘴里的咒骂还没出口,就变成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她还没看清是谁打的。
何雨柱已经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寂静的院子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抓贼啊!”
“院里进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