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里间。
万开疆对着聋老太太的日记,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灰缸已经满了。
日记里提到了杨为民,牵扯太深,这案子是个烫手山芋。
这时,外面传来喊叫声。
“嚷嚷什么!没规矩了!”
万开疆一肚子火,拉开门就吼了一句。
张兵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门口,一个劲地拽着万开疆的胳膊往外拖。
“万……万所!您……您快去看看!”
万开疆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心里有些恼火。
可当他顺着张兵指的方向看过去,只一眼,他腮帮子的肌肉一抽,脑子“嗡”的一下。
台阶下,何雨柱站得笔直,肩头工服血染了一片,脸上却很轻松。
他脚边躺着个人,是李卫东!
李卫东身上,还扔着一把黑枪。
万开疆几步冲下台阶,差点崴了脚。
他没看地上的李卫东,而是绕着何雨柱走了一圈,视线钉在他后背渗血的窟窿上。
枪眼!
“你中枪了?怎么回事!”
万开疆神色凝重,伸手想检查,又停住了。
“小伤,死不了。”
何雨柱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的李卫东。
“万所,我来报案。”
“这孙子背后打我黑枪,人我给您抓来了,凶器也在这,剩下的看您的了。”
万开疆脸色铁青地蹲下。
他捡起枪闻了闻,一股新鲜的硝烟味。
又探了探李卫东的鼻息,还喘着气。
万开疆站起身,来回打量何雨柱。
这厨子是个什么怪物?
被人背后开了一枪,还能反手废了一个公安副所长?
更离谱的事,还扛着人跑几里地送来报案?
这事说出去,阎王爷都得给他递根烟,问问怎么办到的。
“把李卫东铐起来,扔进审讯室!”
万开疆对看傻的张兵吼道,“用凉水泼醒!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是!”
几个公安七手八脚地把李卫东抬了进去,地上留下一道湿痕。
“何雨柱,你……”
万开疆指着他,改了口,“先去医院!小王,你亲自陪他去,给我看住了!一根毛都不能少!”
这既是关心,也是监视。
“得嘞。”
何雨柱无所谓地耸耸肩,上了偏三轮。
到了医院,医生一看是枪伤,赶紧安排手术。
结果不到十分钟,门开了。
主刀医生扯下口罩,端着个盘子,一副见鬼的模样。
盘子里是颗变形的弹头。
陪同的公安小王心头一紧。
“医生,他伤得重吗?”
“重个屁!”
老医生把盘子一顿,“怪了!活见鬼了!子弹就卡在肌肉表层,我拿镊子一夹就出来了,血都没流多少!”
老医生凑近小王,压低声音:“小同志,你跟我说实话,他后背是铁板做的?”
小王透过门缝,看到何雨柱已经自己坐了起来,正好奇地扯着后背的纱布。
他只觉得后脖颈子一阵阵发凉。
一小时后,万开疆的办公室。
何雨柱端着搪瓷缸子喝浓茶,烫得直咧嘴。
“万所,您这茶叶不错。”
万开疆没理他,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从头到尾,一个细节都别漏。”
“事儿其实挺简单。”
何雨柱靠在椅子上,“我下班回家,刚进胡同,后背一阵剧痛就倒了。当时我就一个念头,哪个孙子敢打老子黑枪。”
万开疆笔尖一顿。
“你当时没回头看?”
“看什么?”
何雨柱摊开手,“万所,我又不傻,回头不是等着人家补枪?我顺势就趴地上装死,赌他肯定会过来看看。”
万开疆审视着他:“中了一枪,还能想到装死?”
“那不然呢?”
何雨柱指了指脑袋,嘿嘿一笑:“求生本能嘛,万所。再说我从小就皮实,耐折腾。”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反杀嫁祸”高光剧情,震惊派出所万所长,系统掠夺气运成功,奖励宿主寿元1年!】
【当前剩余寿元:98年11个月!】
何雨柱这话听着没毛病,可万开疆就是觉得浑身别扭。
一个厨子,心理素质比他手下新兵蛋子都强?
“继续。”
“我趴那儿憋气,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孙子走到我边上,拿脚踹我。”
何雨柱晃了晃胳膊,演得惟妙惟肖。
“我没动。他还不放心,蹲下嘀咕‘弄死你,聋老太太的事就没人知道了’,还提了句‘杨厂长这次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何雨柱说得慢悠悠,每个字都砸在万开疆耳朵里。
万开疆握笔的手一紧。
杨为民!
线索对上了!
“他嘀咕完,伸手探我鼻息。”
“机会来了。”
何雨柱咧嘴一笑,“他脸都快凑上来了,我反手一招擒龙手,就把他手腕子给撅了。”
“撅了?”
万开疆笔停住了,他刚看过李卫东,那手腕废了。
“对啊,他疼得一哆嗦,枪掉了,我顺势翻身就把他骑了。”
何雨柱说得轻描淡写。
“一个公安,受过格斗训练,就让你一个厨子给按住了?”万开疆问出心里的疑惑。
“万所,您瞧不起谁呢?”
何雨柱挠挠头,“我在院里外号‘四合院战神’,练过几天庄稼把式,劲儿大。再说,一个‘尸体’突然蹦起来,换谁不懵?”
办公室里死一样安静。
杨为民、聋老太太、李卫东、何雨柱……一条染血的线,全串起来了。
聋老太太的日记,李卫东伪造身份,杨为民收受贿赂,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何雨柱是唯一的活口,所以他们要杀人灭口。
逻辑天衣无缝。
可万开疆看着一脸无辜的何雨柱,心里的疙瘩解不开。
这小子太镇定了,不像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受害者。
“后来呢?”
“后来我看他还要反抗,就用枪托把他打晕了。一看是李副所,感觉事不简单,就给您送来了。万所,我这算不算见义勇为?”
万开疆没吭声,撑着桌子站起来,在屋里绕圈子。
他脑子里快速分析着何雨柱的话。
枪、举报人、副所长、厂长……
这案子办了,捅破天;不办,他这身警服白穿了。
他停住脚,走回桌前重重坐下,腰杆笔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何雨柱。
“何雨柱,从现在起,你就待在所里,直到案子水落石出。”
他顿了顿,咬着字说:“我们会派专人,保证你的安全。”
“行,听您安排。”
何雨柱把水一饮而尽,“管饭就行,最好有肉,我流了血得补补。”
万开疆没接话,一把抓起电话。
电话通了,他拿起话筒,声音低沉。
“接分局,周副局长办公室。”
“就说红星派出所万开疆有紧急重大案情,要立刻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