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如咬着后槽牙,身子僵在原地。
二大妈那几句尖酸刻薄的话,让她很是不舒服。
她抬起头,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二大妈,里头已经没了半分柔弱,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何雨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头乐的看戏。
狗咬狗,一嘴毛。
他揽着林婉晴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走,媳妇,回家。今晚给你露一手,咱们吃顿好的,庆祝庆祝。”
林婉晴回头看了一眼还僵在院里的秦淮如,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贾张氏被判刑十五年,发配大西北。
这消息不到半天就传遍了附近几个院子。
接下来好几天,这事儿都是胡同里茶余饭后的头号话题。
大伙儿凑在一块儿,唾沫横飞地议论着贾张氏的下场,言语间那股子解气和痛快,藏都藏不住。
四合院这边,除了贾家那扇死气沉沉的门,几乎家家户户都洋溢着一种过年般的气氛。
但前院的阎家,却是个例外。
这些天,阎家的气氛就跟外头入了冬的天气一样,一天比一天冷。
阎埠贵自从丢了三大爷的头衔,又被学校罚去扫厕所后,整个人就蔫了。
工资降了一大截,在院里也抬不起头来。
以前他背着手在院里溜达,谁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叫声三大爷,现在呢?
背后全是戳脊梁骨的。
“瞧见没,那就是阎老西,算计了一辈子,临了让人一脚踹厕所里去了。”
“可不是嘛,听说他家现在一天就吃两顿,还都是稀的。”
这些话,风言风语地总能飘到杨瑞华耳朵里。
杨瑞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场就叉着腰跟那几个长舌妇对骂了一场,把人骂得灰头土脸,这才算暂时压下了那些闲话。
可院里没人说了,家里却没法清净。
这天晚上,阎家的饭桌上。
桌子中央,摆着一盆棒子面粥,清汤寡水的,稀得能照出人影。
旁边是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疙瘩,还有几个干巴巴的窝窝头。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着,谁也不说话,屋里只听得见呼噜呼噜喝粥的声音。
阎解成和阎解放哥俩,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一天到晚肚子里都缺油水。
他们盯着眼前这点连塞牙缝都不够的吃食,脸拉得老长。
阎解成把手里的窝窝头捏来捏去,那窝头硬得跟石头块一样。
他终于忍不住了,把窝窝头往桌上重重一拍,发出梆的一声闷响。
“爹!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梗着脖子,一脸的愤愤不平。
“我这都多少天没吃饱过了?天天就喝这点稀的,晚上躺床上,肚子饿得咕咕叫,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爬起来喝凉水!再这么下去,我非饿死不可!”
杨瑞华在一旁听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最近也愁得不行,为了贴补家用,特地去街道办接了糊火柴盒的活。
可一天到晚累死累活,手指头都磨破了,也就能挣个一两毛钱。
“你冲你爹嚷嚷什么?”杨瑞华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阎解成把火气全撒了出来,矛头直指一声不吭的阎埠贵。
“爹!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一把年纪了,安安生生地教你的书不好吗?你非要去惹那个何雨柱干什么!”
“你算计人家,想占人家便宜,结果呢?”
“便宜没占着,把自己工作给算计没了!”
“三大爷的位子也丢了!”
“现在好了,你一个人倒霉,害得我们全家跟着你一块喝西北风!”
这话,直直地捅进了阎埠贵的心窝子。
他自认为是文化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
现在,他被自己的亲儿子当着全家的面,指着鼻子骂他无能!
阎埠贵的血气直往脑门上冲。
他霍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抄起桌上的筷子,指着阎解成的手都在抖。
“你个逆子!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错了吗?”
阎解成也是豁出去了,梗着脖子迎上他爹的目光。
“本来就是!”
“你要是没去惹何雨柱,咱们家能成现在这样?”
“人家何雨柱现在是副厂长,吃香的喝辣的,他妹妹何雨水跟着享福,他新娶的媳妇天天有新衣服穿!”
“你再看看我们家!”
“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阎埠贵气得浑身哆嗦,扬起手里的筷子就朝阎解成脸上抽过去。
杨瑞华吓了一跳,赶紧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
“当家的!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放开我!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这个逆子!”
阎解放和阎解旷也吓得站了起来,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爹,你别打了!大哥说的也是实话啊!”
“就是,我们都快饿死了!”
儿子们的抱怨,妻子的哭喊,像一盆盆冷水,把阎埠贵心头那点所剩无几的火气浇灭。
他身子一晃,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整个人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只剩下杨瑞华压抑的抽泣声,和几个儿子愤愤不平的喘息。
阎埠贵呆呆地坐着,两眼发直,看着桌上那盆冷掉的棒子面粥。
儿子的每一句话,一下一下地砸在他的心上,把他那点可怜的自尊砸得粉碎。
他想起了何雨柱。
想起了何雨柱当上副厂长时那副得意的样子。
想起了何雨柱带着那个漂亮媳妇在院里出双入对,引来多少人羡慕的目光。
想起了自己被学校领导当着全校老师的面点名批评,最后被发配去刷那臭气熏天的厕所。
凭什么?
凭什么他何雨柱就能一步登天,而自己却落得如此下场?
一股子怨毒的恨意,从他心底最深处疯狂地滋生,缠住了他的五脏六腑。
那恨意越来越浓,越来越烈,烧得他眼睛都开始发红。
他慢慢地抬起手,死死地攥住了桌子角。
何雨柱!
都是因为何雨柱!
这个名字,在他嘴里反复咀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他毁了我的一切,我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
与此同时,中院何家。
屋里灯火通明,饭菜的香气几乎要从门缝里溢出来。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
一盘油汪汪的红烧肉,炖得软烂入味,酱红色的汤汁包裹着每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一盘清炒白菜,看着就爽口。
还有一盘焦香的干炸小黄鱼,旁边配着一小碟椒盐。
最后是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白菜豆腐汤。
何雨柱、林婉晴两人坐在一起。
“当家的,你这红烧肉做得绝了!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做的还好吃!”林婉晴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
何雨柱笑着给林婉晴夹了一筷子白菜:“光吃肉可不行,来,吃点蔬菜。”
“当家的,你今天也辛苦了,多吃点。”
何雨柱嘿嘿一笑,把那块肉塞进嘴里,吃得满嘴流油。
“好吃!”他含糊地说道,“还是我媳妇夹的肉香!”
一句话,把林婉晴给逗乐了。
屋里暖意融融,充满了欢声笑语。
何雨柱又夹起一块颤巍巍的五花肉,塞进嘴里,肥肉的油香和瘦肉的酱香在舌尖爆开。
他舒坦地眯了眯眼,慢慢咀嚼着。
前院阎家这会估计正鸡飞狗跳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觉得嘴里的肉滋味更足了。
没错,敌人的痛苦,就是最好的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