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还没开口,旁边的林婉晴脸色就白了。
她伸手,轻轻扯了扯何雨柱的衣角:“当家的,太……太贵了。”
二十一块五。
这笔钱,能让一个普通工人全家老小吃喝一个月。
现在,就为了买一件衣裳?她连想都不敢想。
何雨柱也让这价格逗乐了。
的确良是金贵,可也没金贵到能让一个售货员把下巴抬到天上去。
这娘们儿拿件最贵的出来,摆明了就是笃定他们买不起,等着看笑话呢。
想看他何雨柱的笑话?
作为轧钢厂副厂长,在厂里跺跺脚,后勤仓库都得跟着晃三晃的人物,能让你一个站柜台的给拿捏了?
他没理林婉晴,反而朝那售货员扬了扬下巴,手指在玻璃柜台上轻轻敲了两下。
“咚、咚。”
那售货员斜着个眼角,扫了还在敲玻璃的何雨柱一眼。
“一件哪够?”何雨柱慢悠悠地说,“把你们这儿其他几个新款式,都拿出来。我看着顺眼的,都要了。”
林婉晴急得手心冒汗,又去拽他的袖子。
何雨柱反手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动,嗓门故意提了起来,整个女装区的人都能听见。
“婉晴,你甭给我省。我好歹也是轧钢厂副厂长,一个月工资加上各种补贴,养活咱们一个家绰绰有余。今天你就放开了挑!”
他停了一下,视线扫过柜台里那些玩意儿。
“一会儿还得去给你弄块手表,女士自行车也得来一辆。我何雨柱的媳妇儿,出门在外,不能寒碜!”
“轧钢厂副厂长?”
这几个字一出,年轻女售货员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身子骨也站直了。
轧钢厂!四九城数一数二的大厂!
副厂长!那是什么级别?那是她想巴结都摸不着门路的真神!
能在王府井百货当售货员的,家里都有点关系,眼力见儿不会差到哪里去。
刚才看这俩人,男的穿着还行,可那女的一身洗得发白还不合身的旧工装,怎么看都不像买得起的确良的。
谁能想到,这是条过江龙!
售货员眼角不受控制的跳了几下,手一哆嗦,差点把那件蓝裙子掉地上。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抱在怀里,脸上挤出笑容。
“哎哟!您瞧我这眼拙的!原来是何厂长!何厂长您看,我给您拿,我这就给您拿!”
她一边迭声说着,一边跟从柜台深处捧出好几件用新衣服,料子一件比一件好,颜色一件比一件鲜亮。
“何厂长,您看这件,刚到的料子,还有这件红格子的,最衬您对象肤色!”
何雨柱瞥了她一眼,没再搭理。
他拿起那件蓝色的连衣裙,在林婉晴身上比划了一下。
“这件不错,包起来。还有那件红格子的,也包上。”
“当家的……”林婉晴还想说话。
“听我的。”何雨柱摆手打断她。
接下来的场面,让这个刚才还眼高于顶的售货员都生出一股子酸味。
何雨柱领着林婉晴,所到之处,买买买。
“凤凰牌女式自行车,一百七十块?要了!”
“上海牌女士手表,八十?拿出来,我媳妇儿试试。”
那块小巧精致的手表被戴在林婉晴手腕上,冰凉的金属触感和沉甸甸的份量,让她手腕都有些抖。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那闪闪发光的东西,感觉像在做梦。
何雨柱看她那副呆样,直接对售货员说:“就它了,不用摘了。”
两身换洗的衣服,加上刚才那两件的确良,又是一百块没了。
雪花膏、蛤蜊油、新毛巾、新脸盆,装了满满一个网兜。
路过食品柜台,何雨柱手一挥,二斤桃酥,五斤奶糖,售货员用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
那个年轻女售货员全程跟在后头,手里的小本本写了满满一页,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嘴里“领导”、“嫂子”地叫个不停,比对自己亲爹妈还亲。
最后结账,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通响。
“一共四百三十七块八毛加票。”
林婉晴听到这个数字,几次想要拒绝的话都被何雨柱给堵了回去。
她眼睁睁看着何雨柱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大团结”,直接拍在柜台上,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嘴唇动了动,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酸又胀,一股热气直冲眼眶。
何雨柱带着林婉晴,推着崭新的自行车出了百货大楼。
他又顺道去了趟派出所,给自行车砸了个钢印,办了牌照,这才慢悠悠地回了四合院。
刚进前院,就跟三大妈杨瑞华撞了个正着。
杨瑞华的眼睛钉在了那辆锃亮的凤凰牌自行车上。
车把上挂着印有“王府井百货”字样的纸包,鼓鼓囊囊的。
她的嘴皮子翻动,但是没发出声,何雨柱一看就猜到这婆娘肯定在心里骂人。
“哟!傻……不是,何厂长这是发财了啊!”前院的孙大娘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院里那几个晒太阳、摘豆角的大妈,一看见这阵仗,全都围了上来。
“哎呦,这自行车真亮堂!”
“何厂长,这是你对象吧?长得可真俊!”
她们嘴里说着好听的,可那眼神,一个个都跟小刀子似的,在林婉晴和那些大包小包上刮来刮去。
何雨柱把车梯子“咔哒”一声撑开,脸上挂着笑,清了清嗓子。
“给大家伙儿介绍一下,我媳妇儿,林婉晴。”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那张盖着轧钢厂大红印章的介绍信,在手里故意晃了晃,让每个人都能看清上面的字。
“厂里刚开的介绍信,以后她就是咱们轧钢厂宣传科的播音员。户口也马上迁过来,往后就是咱们院里的人了。”
介绍信一亮出来,那帮婆娘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小了一半。
有正式工作,还是轧钢厂的播音员!吃商品粮的!
这下,谁还敢说她是来路不明的野女人?
一个大妈脸上挤出菊花褶子:“那可得恭喜何厂长了!啥时候办酒席啊?我们也好去喝杯喜酒。”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办!肯定得办!”何雨柱笑呵呵地扫视众人。
“具体日子还没定,定了肯定通知大家伙儿。大家都是一个院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到时候来喝喜酒,份子钱都得备足了!大家伙儿也好多沾沾喜气嘛!”
众人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全僵住了。
什么玩意儿?
你一个大厂长,家底厚得流油,娶个媳妇儿还指望从我们这些穷哈哈身上刮油水?
一个个心里骂开了,可脸上还得陪着笑。
“那肯定的,那肯定的……”
何雨柱懒得再看他们那副假惺惺的嘴脸,扶着林婉晴,推着车进了中院。
回到屋里,把门“砰”的一关,外面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了。
屋子里,崭新的自行车靠在墙边,桌上堆满了大包小包。
何雨柱拉过一把椅子,按着林婉晴的肩膀让她坐下。
他自己则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婉晴。”
“嗯?”林婉晴被他这架势弄得有些紧张,手下意识地摸向手腕上那块冰凉的手表。
何雨柱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开了口。
“以后,你就要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刚才你也看见了,院里这些邻居……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