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科长推门进来,反手就把门带上了,没弄出一点多余的动静。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一身洗得发白的干部服,透着股利索劲儿。
赵科长冲何雨柱点头示意,目光随即落到李怀德身上。
“厂长,您找我?”
李怀德没吭声,只用下巴朝桌上那封信点了点。
赵科长上前拿起信纸,只扫一眼,就知道字迹不对。
再看内容,眼皮一跳。
敲诈勒索,乱搞男女关系……
随便一顶帽子扣实了,许大茂这辈子就到头了。
赵科长是李怀德提拔的,脑子活泛。
他看看李怀德,又瞥了眼何雨柱,心里立马亮堂了。
厂长要办人了。
“厂长,这事儿……查到什么火候?”他低声问。
这是行话,问的是往死里整,还是敲打一下。
李怀德喝了口水,把搪瓷缸子重重一搁,“咚”的一声闷响。
“什么火候?”
“公事公办!”李怀德轻哼一声。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轧钢厂决不允许有害群之马!”
“给我一查到底!证据拿实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赵科长心里一凛,腰杆挺直。
“是!我明白了!”
这是要一棍子打死。
他不再多问,拿着信,转身就走。
快到门口,李怀德又补了一句。
“记住,要快。”
“是!”
门一关上,李怀德脸上的威严散去,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乐了。
“老弟,瞧好吧。”
“下班前,给你一个交代。”
保卫科效率惊人。
赵科长回到科里,直接叫来两个干事。
“别下乡了,挨个打电话!”
“从长辛店李家村开始,问问许大茂都干了什么‘好事’!”
摇柄电话很快接通了李家村大队部。
保卫科干事清了清嗓子:“喂?是李家村大队部吗?我们是红星轧钢厂保卫科,想了解下许放映员的事。”
“轧钢厂的同志?我的亲娘哎!你们可算来电话了!我跟你们说,那个叫许大茂的放映员,他不是个东西啊!”
“每次来都跟大爷似的,嫌饭不好,嫌烟不行!上回走的时候,硬说招待不周,从王瘸子家鸡窝里拎走一只老母鸡!”
“王瘸子拦了一下,他指着人家鼻子骂,说再啰嗦,以后李家村就别想看电影!”
“我们是敢怒不敢言啊!看场电影多难得啊!”
保卫科干事飞快记录,嘴里安抚:“老乡别激动,慢慢说,都记着呢。”
“还有!他跟村西头那寡妇不清不楚,好几次有人看见他俩大半夜钻苞米地!败坏风气!”
第二个电话打到四季青公社。
“许大茂?哦,手脚不干净。去年秋天来放电影,非说丢了东西,硬要我们赔。最后大队凑了两只老母鸡才打发走!”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去,许大茂在乡下的烂事被抖落了个底朝天。
记录的干事笔在本子上“刷刷”作响,脸上的表情从严肃到惊奇,最后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
不到一个钟头,一份写满了五六页的调查记录,就摆在了李怀德的办公桌上。
当天下午,李怀德召集了几个副厂长和工会主席还有宣传科的领导,开了个短会。
他直接把调查报告“啪”地摔在桌上。
“都看看吧!这就是我们厂的好职工!”
报告传了一圈,一个火爆脾气的副厂长看完就拍了桌子。
“他妈的!这是工人阶级?这是土匪!给厂里抹黑!”
另一个副厂长摇头:“性质太恶劣,必须严肃处理!”
“我提议,直接开除许大茂!大家有没有意见?”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宣传科长平时没少说道许大茂的孝敬,可这会让也不敢吭声了。
谁敢有意见?
“同意。”
“我同意!”
“没有意见。”
决议,全票通过。
……
后厨,何雨柱搅着锅里的大白菜炖豆腐。
他看了一眼挂钟,心里估摸着,会应该开完了。
许大茂那蠢货,该上路了。
【叮!检测到宿主借刀杀人,致使许大茂被开除并移交法办,彻底断绝其前途,掠夺大量气运成功,奖励宿主寿元6年!】
【当前剩余寿元:170年零5个月!】
何雨柱搅菜的手停在半空。
他缓缓吐出一口白气,嘴角咧开。
“当!”
他手腕一翻,铁勺在锅沿上清脆地磕了一下。
这声儿,真脆。
舒坦!
许大茂是在宣传科的办公室里接到通知的。
人事科干事板着脸,把一张盖着红戳的开除通知单拍在他桌上。
“许大茂,你的问题很严重。经厂领导研究决定,从今天起,你被开除了。”
许大茂手里的搪瓷缸子“哐当”掉在地上,开水溅了一裤腿,他却没感觉。
“开……开除?凭什么?”
“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
干事丢下一句,扭头就走。
许大茂抓起那张纸,“开除”两个黑字砸得他眼睛生疼。
他手哆嗦着,指甲把纸都掐破了。
不可能!
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开除我?难道是我那封匿名举报信?
可不对啊,一封举报信哪怕被人发现是我写的,最多也就是批评一顿。
许大茂不甘心,他把通知单揉成一团,疯了似的冲向办公楼。
他要去找李怀德问个清楚!
“砰!”
许大茂来到办公楼二楼,一把推开王秘书,冲进了李怀德的办公室。
“李怀德!你他妈凭什么开除我!”
李怀德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许大茂,你想造反?”
“我造反?是你公报私仇!”许大茂眼睛通红,“你不就是因为我举报何雨柱吗?他何雨柱是你爹还是你爷?你这么护着他!”
李怀德慢慢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步走向许大茂。
“许大茂,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开除你,是因为你在乡下吃拿卡要,作风败坏,证据确凿。”
“放屁!那是他们诬陷我!”
“诬陷?”
李怀德站定,眯着眼睛。
“你自己下乡干了什么好事自己不清楚?现在举报信都到了我这,你还想狡辩?”
看着李怀德有恃无恐的样子,许大茂心里咯噔一下。
他豁出去了。
“李怀德!你别来这套!”
他压低声音,脸上肌肉扭曲,透着疯狂的得意。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好事?秦淮如!!你敢说不认识?你跟她搞破鞋,我亲眼看见的!”
李怀德脚步一顿。
办公室里空气凝固。
许大茂见状狂喜,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
“怎么?怕了?”他笑得又尖又细,“李厂长,只要你收回通知单,给我安排个好位置。这事,我就当没看见,不然……”
李怀德脸上的惊愕一闪而逝,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冷笑。
“说完了?”
李怀德开口了,声音平静的吓人。
许大茂的笑僵在脸上。
“你……”
“许大茂,你不但敲诈勒索,还敢污蔑厂领导。”李怀德迈步走向办公桌,“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拿起电话,摇了几下摇柄。
“喂,保卫科吗?让赵科长带两个人,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许大茂腿一软,瘫了下去。
他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不……李厂长,我错了!我胡说八道!我猪油蒙了心!”他连滚带爬扑过去,想抱李怀德的腿,却被一脚踢开。
赵科长带人冲进来。
“厂长!”
“抓起来!”李怀德指着地上的许大茂,吩咐道,“赵科长,好好‘招待’一下他。”
“好好查查他身上的问题,居然敢威胁造谣厂领导,先关起来,每天给个窝头,别饿死了。”
“不!厂长!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许大茂被架起来,还在拼命挣扎,裤裆一片湿热,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李怀德挥挥手。
许大茂被拖了出去,嚎叫声越传越远,最后被一声铁门关闭声彻底隔绝。
办公室终于安静了。
李怀德将王秘书叫了进来。
“小王,去将钳工车间的秦淮如叫过来,我有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