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还没回过神来的易中海,何雨柱关上门。
脸上的憨厚瞬间褪去。
他舔了舔后槽牙,心里那点算计已经滚成了雪球。
脚下不停,他转身直奔后院刘海忠家。
人还没到门口,刘海忠那大嗓门就先一步冲了出来。
“柱子!快进来!就等你开饭了!”
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刘海忠满面红光地迎了出来。
那股子热乎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何雨柱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爹。
他一把攥住何雨柱的胳膊,不容分说就给拽进了屋。
屋里,二大妈和他们家刘光奇三兄弟早就站了起来。
刘光奇脸上的笑有点僵,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
“哟,二大爷,二大妈,光奇兄弟也在家呢。”
何雨柱挨个打了招呼,脸上又挂回那副憨厚表情。
这刘海忠,官瘾大得没边,脑子里除了当官,就是训儿子。
不过这人也好拿捏。
脑子不灵光,还好面子,是把好枪。
让他去跟易中海那老狐狸打擂台,光是想想就带劲。
何雨柱心里琢磨着,人已经被刘海忠按在了饭桌的主位上。
桌上菜色摆得满满当当。
一盘炒鸡蛋,黄澄澄地高高拱起。
一份卤猪头肉,油光浸透了肉皮。
还有一盘油渣炒白菜,那股子荤油香气霸道地往人鼻子里钻。
这年头,谁家要是没点大事,绝不可能摆出这种阵仗。
“哟,二大爷,您家这伙食可太硬了!比我们食堂招待领导的席面都丰盛!”
何雨柱夸张地喊了一声。
刘海忠脸上的肥肉堆成的褶子里都透出光来,他拿起桌上一瓶没开封的二锅头,端着领导视察的腔调。
“嗨,这算什么!今天柱子你升职,是咱们院里的大喜事!二大爷我,必须得给你把场面撑起来!”
酒瓶口一歪,透明的酒液咕嘟咕嘟灌满了何雨柱面前的杯子,快溢出来才停手。
接着,他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最后轮到旁边坐着的大儿子刘光奇时,他手腕一抖,瓶口快速抬起,只在杯底滴了薄薄的一层。
刘光奇的肩膀缩着,弓着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碗沿,不敢抬一下。
何雨柱心里发笑,这刘胖子这么热情,指定是想从他这探探升职的口风。
他嘴上却顺着杆子往上爬,端起酒杯。
“哎哟,二大爷,局气!敞亮!要我说啊,您才是咱们院里真正的顶梁柱!”
这话一出,刘海忠被他捧得浑身舒坦。
脸上的肥肉都跟着笑意抖动,整个人像是凭空高了两寸。
他最爱听这个。
“柱子啊,你这孩子,打小二大爷就看出来了,有前途!”
刘海忠重重地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那股子领导范又上来了。
“你小子踏实肯干,有本事!不像有些人。”
他端起酒杯,眼神往易中海家的方向斜了一下。
“整天就知道耍嘴皮子,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劲!”
何雨柱只是笑呵呵地应着。
“二大爷说得对,我就是个笨人,嘴笨,全凭手上功夫吃饭。”
“这就对了嘛!”
刘海忠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对面的菜盘子里。
“做人就得实诚!像二大爷我,一辈子就讲究个实打实!不玩虚的!”
他这话一说,何雨柱差点没绷住。
“实打实?你刘海忠的实打实,怕不是全用在你那俩小儿子身上了。”
不过,何雨柱今天就是来给他灌**汤的,自然是顺着他的毛捋。
“二大爷,您说得是。我以后啊,就得多跟您学习。”
“您是咱们院的管事大爷,又是厂里的高级工,我看啊,这干部的位置,早晚得给您留一个!”
刘海忠被他捧得骨头都轻了,连灌了好几杯酒,话匣子彻底收不住了。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在厂里怎么指导工作,怎么批评那些不长进的徒弟。
何雨柱看着刘光奇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鄙夷。
手上却夹起一块最大的猪头肉,直接放进刘光奇碗里。
“光奇兄弟,吃!你还在上学,费脑子,得多补补。”
刘光奇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他爹,又赶紧低下头,不敢动筷子。
“吃!柱子给你夹的,你就吃!”
刘海忠瞪了儿子一眼,转头又对何雨柱笑道。
“还是柱子你会办事!这孩子,就是有点内向,不像我!”
“光奇兄弟这是稳重,是读书人的样子。”
何雨柱又给刘海忠戴了顶高帽。
“以后肯定比咱们都有出息,到时候,您二大爷可就享福吧!”
等刘海忠喝得脸红脖子粗,何雨柱知道,鱼上钩了。
他放下酒杯,长长吐出一口气,眉宇间拧成一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唉,二大爷,说起来,咱们院里啊,也就您和一大爷,是真正有本事、有威望的人。可惜啊,一大爷他……”
刘海忠一听,立马身体前倾,眼睛都亮了。
他最喜欢听别人说易中海的不是。
“可惜什么?柱子,你有什么话,跟二大爷说!别怕!天塌下来,有二大爷给你撑着!”
刘海忠拍着胸脯,一副要替天行道的架势。
何雨柱放下酒杯,又叹了口气,声音里全是委屈。
“唉,二大爷,其实吧,一大爷这人心是好的,就是……就是有时候,这屁股坐得,它不那么正。”
“怎么个歪法?你给二大爷说明白!”
刘海忠追问,拳头已经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何雨柱压低了声音,脸上全是苦水。
“二大爷,您是不知道,贾家但凡缺点啥,一大爷就让贾家来找我。
我这刚发的工资,热乎劲还没过呢,就得往贾家搭进去一半。我这以后还娶不娶媳妇了?”
“我跟一大爷提过两回,您猜一大爷怎么说?”
“他说什么?”
“他说,院里就我一个光棍,无牵无挂,不多帮衬点,对得起街坊邻居吗?还说这是给我积福。”
何雨柱苦笑一声。
“二大爷,有这么积福的吗?这是拿我的血汗钱,去买他自己的好名声啊!”
砰!
刘海忠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盘子里的菜都跟着跳了一下。
“他易中海就是个伪君子!”
刘海忠喝了酒有点上头,这下脸更红了,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我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整天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合着好事都让他做了,恶人都让你当了?凭什么!”
何雨柱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又添了最后一把柴。
“二大爷,您消消气,为这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他顿了顿,脸上的神情更复杂了。
“其实……今天一大爷还找我了。”
“他又找你干嘛?又让你接济贾家?”刘海忠的火气顶到了脑门。
“不是,”何雨柱摇摇头,“他……他说要给我介绍个对象。”
“那不是好事吗?”二大妈在旁边插了一句,“给你介绍的哪家姑娘知道吗?”
“听一大爷说,叫刘玉华,也是咱们轧钢厂的。”何雨柱老实回答。
“谁?!”
刘海忠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刘玉华?老刘家那个体重三百斤的闺女?”
何雨柱做出个个震惊的表情,:“什么?三百斤?”
“他易中海安的什么心!”
刘海忠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脸上的肥肉都在哆嗦。
“那刘玉华外号活阎王,哪个男的敢招惹她?一拳头能打死一头牛!他易中海这是没安好心,想让你断子绝孙啊!”
“二大爷,这……这是什么意思?”
何雨柱噌地站起身,眼睛里全是震惊,直勾勾地看着刘海忠。
刘海忠立刻就把刘玉华的光辉事迹给何雨柱科普了一遍。
何雨柱听完,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双拳攥得死死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蹦起。
下一秒,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酒杯被震得跳起,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咬着后槽牙,腮帮子上的肌肉绷成两块硬疙瘩。
“柱子,你放心!这事,二大爷给你管了!”
刘海忠见状,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他易中海要是敢逼你,我第一个不答应!这个媒,我搅定了!”
何雨柱立刻接话,声音里带着感激,又透着一丝犹豫。
“二大爷!也许一大爷也是好心呢,咱们还是先看看再说,别闹出什么误会了。”
“屁的误会!”
刘海忠猛地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他起得太猛,身后的椅子“哐当”一声翻倒在地。
“柱子,你坐着!等着!”
“二大爷我现在就去中院,给你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