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何雨柱和杜建国敲定着最后的细节。
杜建国穿着军靴来回走,靴底一下下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眉头拧成个疙瘩。
“陈昌盛这个点,绝对不能出岔子。”
“他要是临时犯怂,或者露了馅儿,咱们今晚就白忙活了。”
“放心。”
何雨柱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他那个宝贝儿子就是他的命根子。”
“现在为了儿子,他比咱们谁都想把鱼钓上来。”
他眼皮撩起,瞥了一眼窗外。
“保卫科那边,我已经让王红军带人去摸排项目组所有人的底了。”
“你派去陈昌盛家附近的人,到位了吧?”
杜建国点点头。
“周卫国排长带队,都是侦察兵出身,不会出岔子的。”
“行,那就等鱼上钩吧。”
何雨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发出一阵脆响。
……
下班铃一响,黑压压的人流涌出车间。
陈昌盛推着自行车混在人群里,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感觉腿肚子有点转筋,何雨柱的话在他脑子里反复地撞。
跑,就是死。
按他说的办,儿子还有一线生机。
他一路挪回大杂院,院子里飘着饭菜的香味儿。
刚走到自家门口,手还没碰到钥匙,旁边黑漆漆的过道里,滑出一个人影。
“陈师傅,够准时啊。”
陈昌盛浑身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竖了起来。
来人是个瘦高个,穿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褂子。
就是他,前几天找上了自己。
陈昌盛死死掐着大腿内侧的软肉,用疼逼着自己别哆嗦。
“东西呢?拿到了?”
瘦高个声音压得很低,在耳边打转。
陈昌盛轻轻点了点头。
“东西我拿到了,藏起来了!我儿子呢?我要先见我儿子!”
瘦高个那双没啥活人气的眼睛在他身上扫了扫。
“别急,东西我们得先验验。”
“不行!”
陈昌盛压着嗓子低吼,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见不着我儿子,你们连根毛都别想碰!”
“大不了我现在就去厂里自首,一拍两散,谁他娘的也别想好过!”
他这是在赌。
赌这帮人不敢跟他鱼死网破。
瘦高个盯着他看了足有半分钟,似乎在掂量他话里的分量。
“行,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瘦高个终于松了口。
陈昌盛心里一松,大口喘着粗气。
“地方我定!”
“你没资格谈条件。”
瘦高个的口气冷得很。
“今晚十点,城东破窑厂。”
“你一个人来,你儿子,我们会带过去。”
他顿了顿,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要是敢耍花样……”
话没说完,人已经退回黑暗里,不见了。
陈昌盛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冲进屋,抓起桌上的凉水壶,对着嘴一顿猛灌。
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打湿了前襟,他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确认院里没人注意,他推开后门,溜进了胡同。
胡同口的自行车修理铺,一个穿着油腻工装的年轻人正在给车胎打气。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陈昌盛,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
晚上九点五十,城东,废弃窑厂。
月光惨白,把残垣断壁照得白森森的,地上到处是碎砖烂瓦。
几十道黑影紧贴着墙根、土堆,与黑暗混在一起,悄无声息,把整个窑厂围了个水泄不通。
土坡后面,何雨柱嘴里叼着根草棍,手里拎着根半米长的钢管。
他用钢管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心里盘算着这次的寿元能到手多少。
旁边的杜建国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空地。
“来了。”
杜建国压着嗓子说。
黑暗中,七八个身影出现了,推搡着一个被捆着的年轻人。
又过了几分钟,陈昌盛的身影也出现了,手里死死攥着一个布包。
“头儿,人来了。”
一个放风的对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说。
刀疤脸点点头,示意手下把那年轻人嘴里的布扯掉。
“爸!救我啊!”
年轻人一见着陈昌盛,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别怕,儿子!”
陈昌盛声音发抖,走到离那伙人十几米远的地方站住。
“放了我儿子!东西就给你们!”
刀疤脸脸上横肉一抖。
“陈师傅,别想耍花招,东西扔过来!”
陈昌盛犹豫了片刻,把包裹扔了过去。
一个小弟赶紧递上手电筒,刀疤脸借着光仔细检查了一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陈师傅,合作愉快。咱们说话算话,这就放人。”
他一挥手,两个手下解开了陈昌盛儿子身上的绳子。
“光瑞,快过来!”
陈昌盛朝着儿子招手。
等儿子连滚带爬地跑到身边,他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压低声音吼道。
“看见那边倒了的土墙没?一会儿我喊跑,你就玩命往那后面钻,听见没!”
陈光瑞早就吓破了胆,只会麻木地点头。
“跑!”
陈昌盛一声大喝,拽着儿子就往土墙方向狂奔。
刀疤脸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狞笑。
“给脸不要脸!给我抓……”
话音未落。
“砰!”
一声枪响,把这死寂的夜撕开一道口子!
“动手!”
杜建国一声令下。
“哗啦!”
埋伏在四周的战士们从黑暗中站起,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对准了空地上的特务。
“不许动!缴枪不杀!”
那帮特务的反应也快得吓人,几乎在喊声响起的同时,就齐刷刷地掏出了家伙!
刀疤脸最是凶悍,抬手就朝着战士们的方向连开数枪。
子弹“嗖嗖”地擦着空气,打在土坡上,溅起一串串土星。
战士们也不是吃素的,枪声连成一片。
“砰!砰!砰!”
几个冲在最前面的特务身上爆出几团血花,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
刀疤脸眼看形势不对,一边开枪还击,一边悄悄往侧面的一个土墙缺口退去。
他这点小动作,全落在何雨柱的眼睛里。
金刚狼体质带来的夜视能力,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想跑?问过我没?”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
就在刀疤脸一只脚跨过土墙的刹那,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嘿!孙子,来都来了,还想走?”
刀疤脸吓得一个哆嗦,回头看见突然冒出来的何雨柱,想也不想,抬手就是几枪。
何雨柱骂了一声,一个地滚翻。
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打在身后的土墙上,崩起一片碎屑。
他顺势就把手里的钢管抡圆了,朝着刀疤脸持枪的手腕甩了出去!
“呜——”
钢管带着风声。
“噗!”
钢管砸进手腕的闷响,带着骨头和肉搅在一起的声音。
“啊——!”
刀疤脸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折断,手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何雨柱一跃而起,快步冲过去。
看见刀疤脸还想用另一只手去捡枪,抬脚就狠狠踩了下去。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清楚楚。
又是一声惨嚎。
另一边,周卫国带着战士们已经完成了收割。
剩下的特务要么被当场打死,要么被枪托砸翻在地,捆成了粽子。
杜建国端着枪冲过来,看到何雨柱脚下踩着刀疤脸,这才松了口气。
“老何,你没事吧?”
“没事。”
何雨柱从刀疤脸身上摸出个弹夹,在手里抛了抛。
“这家伙想溜,被我逮住了。”
杜建国立刻叫来两个战士,把刀疤脸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一脚踩在刀疤脸的胸口。
“说!你们的据点在哪?上线是谁?”
刀疤脸吐出一口血沫子,把头一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何雨柱慢悠悠地走过来,那根沾着血肉的钢管在手心里颠了颠。
“老杜,跟这种人,费那劲干嘛。”
他走到一个被活捉的特务面前,蹲下身,脸上扯出一个笑,牙齿在月光下有点白得瘆人。
“我问,你答。给你一次机会。”
那特务瞪着他,满眼都是狠劲。
何雨柱也不生气,手里的钢管对着那人的膝盖,很随意地往下一落。
“噗嗤!”
一声闷响,骨头和筋被硬生生砸断了。
那个特务的身体猛地弓起,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嘶吼。
整个人在地上剧烈地抽搐,膝盖处以一个完全不正常的角度向外翻折。
何雨柱站起身,走到第二个特务面前。
他用钢管在那人惨白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
“到你了。”
那特务早就吓破了胆,身体剧烈地抖动,裤裆里一股骚臭味迅速弥漫开。
何雨柱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径直走到已经面无人色的刀疤脸面前。
他蹲下身,把钢管凑到刀疤脸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问:
“说说吧,轧钢厂里还有谁是你们同伙?”
“你只有一次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