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聚微光耀暗夜 第46章 潜入

“墨鲛”号潜航器如同一条深海的盲鳗，悄无声息地滑入绝对的黑暗。仪表盘幽绿的光芒映照着舱内七张紧绷的脸。深海的压力不仅作用于艇壳，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他们正主动驶向已知的陷阱，只为抢夺那可能不存在的“答案”。

楚锋打破了沉默，声音在低沉的引擎嗡鸣中格外清晰：“最后确认任务优先级。第一目标：定位并拷贝‘黑礁’主实验室数据库，尤其是‘普罗米修斯’与‘神谕’项目的完整实验记录、原始基因组图谱及神经调控信号参数。陈博士需要的是整套‘实验日志’，不是一两个样品。有了它，我们的研究能跳过数年试错期。”

杰西补充道，手指在战术平板上滑动：“根据泄露的有限结构图，数据中心很可能与主实验室相邻，位于b-2或b-3层。那里也是防御重点。”

“第二目标，”楚锋继续，“如无法拷贝，则物理摧毁核心服务器。第三，视情况获取实物样本，但一切以获取数据为先。明白了吗？我们不是来打仗的，是来偷‘试卷’和‘标准答案’的。”

林墨靠着冰冷的舱壁，闭目凝神。他正试图习惯这种环境——深海带来的感知迟滞与背景噪音。没有明确的“蜂鸣”，只有远处那座庞大金属构造物隐隐传来的、杂乱的低频振动，像是巨兽沉睡的鼾声。

“我们为什么……” 他忽然低声开口，眼睛没睁开，“为什么觉得敌人会把这么重要的数据，放在一个我们能渗透进去的基地里？”

“因为‘黑礁’不只是仓库，它可能还是‘工厂’和‘测试场’。” 回答他的是白鸽，她正最后一次检查急救包内的特种抗毒血清和神经镇静剂，“最新的实验数据，往往产生于一线实验室。要确保数据实时同步到绝对安全的‘神殿’核心，需要稳定强大的全球网络。而在眼下这种全球通讯近乎瘫痪的环境里，区域性基地自主性会增加，本地存储重要进程数据的可能性很大。周霆需要这些数据来优化他的‘产品’和防御。”

“而且，”楚锋接口，目光锐利，“他们可能傲慢地认为，自己的巢穴足够安全。或者，这就是一个故意摆放的‘答案’，看有没有人能拿走。无论哪种，我们别无选择。”

“墨鲛”号轻微一震，“水鬼”低沉的声音传来：“抵达预定切入点。声呐显示，目标涵管结构与我们获得的情报基本吻合。外围未发现主动巡逻单位。准备接驳。”

（潜入与初期渗透部分，大致与原版相同，但氛围更侧重“隐秘”与“技术突破”，省略战斗）

“焊枪”出色地完成了无声开启涵管栅栏和欺骗传感器的任务。

小队沿涵管潜入，成功规避一支常规水下巡逻队（依赖“夜枭”听音与团队静默）。

进入循环水处理区，换装，准备向内部进发。

通往内部的通道并非畅通无阻。第一道真正的关卡是一扇厚重的合金气密门，配有电子密码锁和身份识别器。

“常规安防系统，”“焊枪”检查后判断，“不是最高级别。可以尝试绕过。” 他开始工作。

杰西同步尝试无线侵入附近的局部网络节点。“干扰很强，但能感觉到……数据流。他们在内部通讯很活跃。”

就在此时，林墨忽然按住太阳穴，低声道：“有‘蜂鸣’……从上面下来。不强，但是……很杂乱，好几个，移动不快。”

楚锋立刻打出手势，小队迅速隐匿到大型水处理罐体的阴影中。十几秒后，上方金属楼梯传来靴子声和含糊的抱怨。

“……每周都要下来检查这破过滤器，就不能自动化吗？”

“省省吧，听说‘祭司型’的冷却液循环对水质敏感，上头紧张着呢。”

“妈的，那种怪物……”

声音渐近。是两名穿着普通安保制服、携带标准突击步枪的守卫。他们漫不经心地走到一道检测仪表前记录数据，完全没有觉察到几米外阴影中凝固的身影。

楚锋用眼神制止了队员可能的攻击意图。他们的目标是数据，不是惊动整个基地。

守卫记录完，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小队松了一口气。

“他们提到的‘祭司型’……” 杰西若有所思，“可能是比我们在城里遇到的‘信徒型’更稳定的进阶版本。但听起来仍需要特殊维护。”

“继续前进。” 楚锋示意“焊枪”加快开锁速度。

门悄无声息地滑开。后方是一条更加洁净、灯光冷白的通道，标识指向“样本预处理区（c-1）”和“初级分析实验室（b-1）”。

“分析实验室可能连接数据中心。” 杰西指着地图。

小队保持警惕队形，快速通过通道。沿途经过一些观察窗，可以看到内部忙碌的景象：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在操作仪器，培养皿中培育着难以名状的组织。一切都井然有序，透着一种冰冷的效率。没有看到明显的“怪物”。

这种“正常”反而让林墨更加不安。他的感知中，那种杂乱的“蜂鸣”始终存在，像背景辐射，主要来自他们脚下更深层和远处，但强度都不高，且没有快速接近的迹象。敌人似乎并未发现他们。

很快，他们抵达了b-1区入口。又是一道安全门，但等级似乎更高。

“这次需要点时间。”“焊枪”皱眉，开始尝试破解更复杂的锁具。

突然，刺耳的警报毫无征兆地在整条走廊炸响！红光疯狂闪烁！

“触发被动式质量感应器！”杰西急道，“我们的人数或总质量超过了某个隐形阈值！被发现了！”

“准备接敌！”楚锋低吼，迅速观察地形。走廊笔直，缺乏掩体，只有几个消防栓和配电箱。

沉重的脚步声从通道两端同时传来！左侧，六名全副武装、战术动作干练的守卫出现，装备精良，一看便是前军事人员。右侧，则是四名身材明显魁梧一圈、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头盔的士兵。他们奔跑时步伐沉重，速度快得不正常。

“右侧四个，‘蜂鸣’很强！是那种战士！”林墨急促预警。

“是‘信徒型’，初级生化兵！”白鸽确认。

战斗瞬间爆发！左侧的常规守卫战术娴熟，依靠掩体射击，进行火力压制。右侧的四名“信徒型”则简单粗暴得多，两人手持加厚的防爆盾前冲，另外两人跟在盾后，手持大口径霰弹枪，一边前进一边开火，弹丸打在墙壁和地面上碎屑纷飞，压迫力极强。

“铁砧！压制左侧！夜枭，找机会敲掉拿霰弹的！其他人，对付冲过来的！” 楚锋迅速下令。

铁砧的重机枪怒吼起来，弹幕暂时压制了左侧通道。夜枭的狙击步枪发出轻响，一名持霰弹枪的“信徒型”头盔上炸开一簇火花，应声倒地。但另一名持盾者已经冲近！

“焊枪”投出一枚震撼弹。

轰！强光巨响中，持盾的“信徒型”动作一滞，但居然没有完全失去行动力，反而发出愤怒的咆哮。林墨能看到他身上的“蜂鸣”信号在震撼弹后变得更加狂暴而不稳定。

“他们的神经稳定性很差！” 林墨大喊，“剧烈冲击会让他们更容易失控！”

楚锋抓住机会，和另一名队员集火那名停滞的持盾者腿部。子弹撕裂了作战服和肌肉，那名“信徒型”轰然跪倒，盾牌歪斜。但他居然还想挣扎着举起武器。

这时，左侧的常规守卫试图趁铁砧换弹链的空隙推进。夜枭及时调转枪口，一枪命中领头者的肩膀，迫使对方退缩。

右侧，最后一名持霰弹枪的“信徒型”在队友倒下后，似乎失去了协同，竟独自狂吼着猛冲过来，速度极快！

“散开！”

小队成员向两侧扑倒。那名“信徒型”冲过了头，一头撞在b-1区的安全门上，发出巨响。他晃了晃脑袋，转身，双眼赤红，口鼻甚至渗出血丝，身上的“蜂鸣”信号剧烈起伏，仿佛随时要炸开。

“他要崩溃了！”白鸽喊道。

果然，那名“信徒型”的动作开始变得抽搐、不协调，他胡乱地朝四周开枪，甚至打伤了试图从侧面靠近的一名己方常规守卫。

“就是现在！”楚锋和队员同时开火，子弹倾泻在这名失去理智的生化兵身上。他终于倒下，身体还在无意识地痉挛。

剩余的常规守卫见最强的突击力量转眼覆灭，且其中一个死前还陷入了敌我不分的狂暴，士气明显受挫，开始交替掩护后撤。

“不要追击！”楚锋阻止了队员，“‘焊枪’，门怎么样了？”

“马上……好了！” 随着最后一声机簧轻响，b-1区的安全门解锁滑开。

小队迅速冲入门内，反手关闭了门，并用“焊枪”的快速设置装置临时锁死。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分析实验室，各种仪器屏幕还亮着，但空无一人，显然人员刚才被警报疏散了。中央是几台大型数据分析终端和服务器机柜。

“杰西！” 楚锋喊道。

杰西已经冲向主终端，迅速插入物理接口和数个加密存储设备。“正在尝试突破本地防火墙，下载所有实验数据！需要时间！”

其他人立刻占据门口、窗口等要害位置，建立防御。林墨背靠着一个冰冷的服务器机柜，剧烈喘息。刚才的战斗短暂而激烈，那四名“信徒型”表现出的悍不畏死和最后的不稳定崩溃，让他心悸。这就是盛庭量产的“初级”兵器？

几分钟后，杰西低骂一声：“不行！核心数据库设置了物理隔离和自毁协议！强行破解或拷贝会触发！需要更高级别的权限密钥，或者直接访问位于b-2层的主服务器阵列！”

“妈的！” 楚锋咒骂，“果然没这么简单。”

“但也不是没收获，”杰西快速操作着，“我截获了部分内部通讯和实验日志片段，正在下载。另外，找到了通往b-2层的内部电梯和维修通道地图。主服务器室就在b-2层东侧，标记为‘核心数据处理区（c-2）’。但那里安保等级肯定更高。”

楚锋看了一眼队员状态。刚才战斗消耗了部分弹药，但无人重伤。时间正在流逝，基地的全面围剿很快就会到来。

“我们没有退路。” 他下定决心，“去b-2层。杰西，用你截获的资料，尽量伪装或骗过沿途系统。其他人，准备迎接更硬的骨头。林墨，盯紧那些‘蜂鸣’。”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广播系统响起了周霆那经过修饰、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不错的表演，老鼠们。这么快就清理掉了我几个不成熟的小玩具。看来，‘钥匙’果然能让普通的刀子也变得锋利一些。”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审视。

“游戏升温了。b-2层见。希望你们喜欢我给你们准备的……下一份‘试卷’。”

广播结束。冰冷的威胁，如同深海的海水，再次浸透每个人的骨髓。他们拿到了下一关的地图，但出题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