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循着顾建成逃跑的方向追进矿洞时,洞外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泥土与铁锈的气息,顾晏辰扶着受伤的警察刚迈出洞口,就看到苏清鸢站在不远处的树旁,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紫檀笔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目光落在他额角的伤口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却在他看过去时,迅速移开视线,转向被按在地上的夜隼。
“他有没有说什么?” 顾晏辰走过去,声音里带着刚经历过追逐的沙哑。额角的鲜血还在缓慢渗出,顺着脸颊滑到下颌,滴落在深色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
苏清鸢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冰冷:“嘴硬得很,只说通道机关只有顾建成知道。”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顾晏辰的伤口,最终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你的伤…… 要不要先处理?”
顾晏辰愣了一下,随即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起他的伤势,哪怕语气依旧疏离,却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意。他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血,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小伤。顾建成跑了,我们得先确认他有没有留下其他后手 —— 走私通道里的快艇,还有他可能藏起来的同伙。”
阿力这时拎着急救箱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顾总,警察已经去搜查走私通道了,另外几个守卫也都控制住了,就是没找到顾建成的踪迹。刚才我跟老周联系,他说顾建军传来消息,他可能提前在矿洞西侧预留了备用车辆,沿着山林小路往边境方向逃了。”
“边境?” 苏清鸢皱眉,“他没有密钥,就算逃出去,也拿不到苏家的资产,为什么还要急着出境?”
顾晏辰接过阿力递来的碘伏,自己用棉签蘸着擦拭伤口,动作有些笨拙,却依旧没让别人帮忙:“他或许是想去找之前联系好的破解团队 —— 没有密钥,他可以强行破解股权文件,只是需要时间。而且,他手里可能还握着其他筹码,比如…… 关于你母亲死亡的更多线索。”
最后一句话让苏清鸢的身体僵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凤凰吊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我们现在必须尽快回国,去苏家老宅。我母亲的信里没提二次验证密码,但外祖父曾说过,苏家的重要秘密都藏在‘岁寒三友’的字画里,密码很可能在那里。”
顾晏辰点头,对阿力说:“立刻安排回国的航班,另外让手下的人盯着边境各个关口,一旦发现顾建成的踪迹,立刻汇报。还有,苏家老宅那边,先让老周派两个人去守着,避免顾建成提前派人去破坏。”
阿力应声去安排,苏清鸢则走到被绑在树干上的夜隼面前,蹲下身。晨雾落在她的发梢,凝结成细小的水珠,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脆弱,可眼神里的锐利却丝毫未减:“你跟着顾建成多久了?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幕后之人’?”
夜隼抬起头,嘴角还挂着血迹,眼神却依旧桀骜:“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顾先生的事,我没必要跟你说。”
“替人消灾?” 苏清鸢冷笑一声,伸手按住他被划伤的胳膊,指尖用力,“你知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明宇、我母亲,还有那些可能知道他秘密的人,你觉得你帮他做事,最后能有好下场?”
剧痛让夜隼的额头渗出冷汗,他咬着牙,却依旧不肯松口:“至少现在,我还活着。你们要是想从我嘴里套话,还是省省力气吧。”
苏清鸢见他不肯配合,也不再浪费时间,站起身对旁边的警察说:“把他带回警局,严加看管,别让他有机会跟外界联系。” 说完,她转身走向顾晏辰,“我们该走了,越早拿到密码,就能越早掌控苏家资产,也能越早找到顾建成的破绽。”
顾晏辰点点头,两人并肩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谁也没有说话,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 既有并肩作战后的默契,又有过往仇恨带来的隔阂。
车子驶离矿山时,苏清鸢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林,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三年前的婚礼。明宇倒下时的场景、顾晏辰冷漠的眼神、宾客们窃窃私语的模样,还有母亲后来日渐憔悴的神情…… 这些画面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心。她转头看向顾晏辰,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是海外股权文件的截图,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思考破解密码的其他可能性。
苏清鸢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窗外。她每次看到他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的样子,看到他为了阻止顾建成而奔波的身影,心里就会充满矛盾。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国内的机场。已是深夜,机场里的旅客寥寥无几,只有零星的工作人员在忙碌。阿力早已安排好了车子,三人坐上车,朝着苏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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