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非但没有停歇,反而愈发猛烈。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噼啪声变得密集而沉闷,像是无数只手在急促地叩门,将这间临时避难所的压抑气氛推向极致。苏清鸢站在客厅中央,雨水顺着窗沿蜿蜒而下,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水痕,模糊了窗外的夜色,也让她眼底的焦灼愈发清晰。
“顾晏辰,你不能这么自私!” 她的声音带着被雨水浸润的湿冷,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苏家老宅里的文件关系到所有真相,若是被黑鸦组织夺走,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圣洛伦索的行程可以推迟,可三天后一旦错过,我们再也没有机会阻止他们!”
顾晏辰靠在沙发上,肩头的纱布又渗出大片暗红,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抬手按住伤口,指腹沾染的血迹让他的动作添了几分狠厉,眼神却依旧冷静得可怕:“推迟?你以为圣洛伦索的线索是说来就来、说等就等的?顾建成在那里布了三年的局,这次是唯一能摸清他海外势力的机会。一旦错过,下次再想找到突破口,难如登天。”
他顿了顿,呼吸因牵动伤口而略显急促,却依旧字字清晰:“黑鸦组织要强行破密室,说明他们也没有十足把握。苏家老宅的密室是你外祖父当年设计的,机关重重,不是轻易能炸开的。他们三天后动手,我们还有时间周旋。”
“周旋?怎么周旋?” 苏清鸢上前一步,雨水打湿的发梢滴落水珠,落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你伤口裂开成这样,走两步都要扶墙,难道要我一个人去闯老宅?还是你想让陈默单枪匹马对抗整个黑鸦的眼线?”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顾晏辰心上,他眉头紧蹙,却没有反驳。他确实低估了伤口的严重性,刚才下楼时强撑的挺直背脊,此刻早已被冷汗浸透。陈默站在一旁,面露难色:“总裁,苏小姐说得对,您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行动。不如我先带一队人去苏家老宅,清理眼线,同时寻找凤凰吊坠的下落,您和苏小姐先按原计划去圣洛伦索,等那边事情了结,再赶回来支援?”
“不行。” 顾晏辰和苏清鸢异口同声地拒绝,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别开目光,带着几分不言而喻的默契。
“圣洛伦索的线索必须我亲自去查,顾建成的海外账户和人脉网络,只有我能对接上。” 顾晏辰语气强硬,“而你,” 他看向苏清鸢,眼神复杂,“凤凰吊坠是你母亲的遗物,只有你可能知道它的隐藏地点。陈默去了,找不到吊坠,还是白搭。”
苏清鸢心头一动。母亲生前确实有个习惯,重要的东西总喜欢藏在老宅书房的暗格里。当年她翻找遗物时,只想着悲伤,竟忘了那处最隐秘的地方。难道母亲的凤凰吊坠,就藏在那里?
“我知道吊坠可能在哪里。” 她咬了咬唇,声音低了几分,“老宅书房的书桌,有个暗格,母亲以前常把重要的信件放在那里。只是……”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顾建成当年搜查苏家时,肯定把老宅翻了个底朝天,暗格会不会已经被发现了?”
“未必。” 顾晏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外祖父设计的暗格,机关隐蔽,不是熟知内情的人,就算把书桌拆了也找不到。顾建成只想着找文件,未必会留意一张普通的书桌。” 他扶着沙发扶手,挣扎着想站起来,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额角青筋跳了跳。
苏清鸢下意识地伸手想扶,指尖刚碰到他的胳膊,又猛地缩了回来,像是被烫到一般。她别过脸,语气生硬:“你别动,我去拿急救包。伤口再裂开,别说去圣洛伦索,能不能下床都难。”
她转身走向卧室,脚步有些仓促。刚才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让她心里一阵烦躁。她恨顾晏辰,恨他的冷漠,恨他的间接参与,可看着他苍白的脸和渗血的伤口,心底深处却掠过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忍。
顾晏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冰冷稍稍融化了些许。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心里在意,却偏要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他收回目光,对陈默吩咐:“立刻联系暗线,让他们连夜清理苏家老宅周围的眼线,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只需要摸清他们的布防,守住各个出口。”
“是,总裁。” 陈默点头应下,拿出手机快步走到角落,压低声音开始联系。
苏清鸢拿着急救包回来时,顾晏辰已经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眉头紧蹙,脸色依旧苍白。她蹲下身,拆开他肩头的纱布,看到伤口又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还在缓缓渗出。碘伏倒在止血棉上,带着刺鼻的气味,她的动作比刚才在卧室时轻柔了许多,指尖的颤抖也少了几分。
“疼就吱声。” 她低声说道,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冷硬,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顾晏辰睁开眼,看着她低垂的睫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竟让她平日里带刺的模样柔和了几分。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这点疼,比起你心里的恨,算不了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