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贾张氏那带着惊恐和尖利的否认声从穿堂传来,话音未落,她人已经像颗炮弹似的从里面冲了出来,一双三角眼死死地钉在李云龙身上,仿佛要把他看穿。
“我跟李玉蓉当了这么多年邻居,从来没听说过她还有个兄弟!你肯定是假的!” 贾张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断然否认道。现在是1951年,虽然新国家成立,社会风气开始转变,但像贾张氏这种旧时代过来的老虔婆,思想还没完全转过弯,对“官”和“权”依然存留着根深蒂固的畏惧,就像她本能地害怕院里地位超然的聋老太一样。
此刻,她乍一听说何雨柱凭空冒出个“大领导”舅舅,心里首先涌起的就是恐慌——毕竟她刚刚才怂恿儿子贾东旭去找人收拾何雨柱,这要是真的,岂不是踢到铁板了?!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侥幸,指着李云龙,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和李玉蓉长得一点都不像!你绝不可能是何雨柱的舅舅!你们是串通好了来骗人的!”
“哼!” 李云龙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他上下打量着贾张氏,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强硬和不容置疑:“俺老李认自己的亲外甥,还需要经过你这老虔婆的同意?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不可能!这是假的!都是假的!” 贾张氏被李云龙的气势所慑,心里更慌,却更加不肯接受现实,她把矛头转向何雨柱,气急败坏地骂道:“傻柱!你个卑鄙无耻的小畜生!你……你居然敢找人冒充你舅舅!你想吓唬谁啊?!”
何雨柱看着贾张氏这副惊慌失措、口不择言的丑态,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讥讽的表情,故意用话刺她:
“骗你?你以为谁都跟你家贾东旭似的,为了在厂里站稳脚跟,迫不及待地就想认个绝户当爹?”
“绝户”这两个字如同毒针,狠狠扎进了贾张氏最敏感、最忌讳的痛处!她瞬间破防,跳着脚尖声叫道:“谁认绝户当爹了?!啊?!你胡说八道!易中海他只是东旭的师父!不是爹!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何雨柱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语气反而更加平淡,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他是不是认绝户当爹,关我屁事?你跟我解释得着吗?你有这功夫,去找你的好儿子贾东旭,或者去找你那‘德高望重’的一大爷易中海解释去!”
“你……你……!” 贾张氏被噎得气血上涌,手指着何雨柱,浑身直哆嗦,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何雨柱懒得再跟她多费口舌,转头对李云龙道:“舅舅,别理这个疯婆子。这院子里啊,就没几个好人,一个个心眼比筛子还多。咱们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没必要跟他们有任何深交。”
他语气一转,带着炫耀和自豪,拉着李云龙就往中院走:“走,舅舅!我带你看看我和雨水住的房子去!我们那房子可是中院的正房,坐北朝南,方方正正,是这整个四合院里最宽敞、最气派的房子了!”
李云龙何等精明,立刻看出何雨柱这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抬高自己,打压对手。虽然不清楚这老虔婆怎么得罪自己这大外甥了,但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配合,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哦?中院正房?那可得好好瞧瞧!走!”
甥舅俩不再理会身后气得快要冒烟的贾张氏和一众目瞪口呆的邻居,径直朝着中院走去。
贾张氏怨恨的看着何雨柱离开的背景,整个人还算聪明的立即朝着后院跑去,显然是通知聋老太去了。
何雨柱眼角余光看到他的动向,心中一阵讥笑。
李云龙自然也看到了贾张氏的动作,当即道:“嘿,大外甥,看见没?那老虔婆,搬救兵去了。看样子是去请什么‘高人’来镇场子了。”
何雨柱闻言,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拱火意味地说道:“请就请呗,随便她请。难道这四九城里,还有能难得倒您李大云龙的场面?”
“你小子!认识我李云龙,知道我老李的名号,我很高兴!但是!你小子这不尊重长辈,给我乱起外号的臭毛病,让我非常、非常地不高兴!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李云龙!什么李大云龙?难听死了!”李云龙一听这称呼,牛眼一瞪,大手毫不客气地又按上了何雨柱的脑袋,用力揉搓着那刚刚被整理好一点的头发,何雨柱的头发瞬间又变成了鸡窝头。
“老太太!老太太!不好啦!出大事啦!”
贾张氏如同被鬼撵了一样,哐哐哐地用力拍打着聋老太的房门,声音因为惊慌和奔跑而显得尖利刺耳。
“傻柱的舅舅来了!他舅舅还是个当大领导的!开着汽车来的!!”
“闭嘴!嚎什么丧?!”
屋内传来聋老太带着怒意的呵斥声。紧接着,“吱呀”一声,房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露出了聋老太那张布满皱纹、此刻写满了不悦和阴沉的脸。
她浑浊却精明的眼睛扫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贾张氏,冷声问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贾张氏被呵斥得缩了缩脖子,连忙压低声音,凑近了些,急切地汇报道:“老太太,是傻柱!他带回来一个男人,叫……叫李云龙!说是他亲舅舅!而且,那人还是个当大领导的!坐着小汽车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带枪的卫兵呢!那架势,可吓人了!”
聋老太闻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傻柱的舅舅?李云龙?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李玉蓉还有个兄弟?何大清以前也从未提起过。”
贾张氏见聋老太也不信,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道:“是啊!我也从来没听说过啊!可……可人家那大领导亲口承认的,门口那辆气派的吉普车就停在那儿作证呢!我就算觉得不是,我说了也不算数啊!”
聋老太沉吟了片刻,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她知道,空口无凭,必须亲眼见到实证。
“带我出去,”她沉声道,“看看那车子。”
“好嘞!您跟我来!”贾张氏见聋老太愿意出面,顿时心中一喜,连忙上前搀扶(或者说架着)聋老太,两人一老一少,一慢一急,朝着前院大门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