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别敲了!门都要被你敲散架了!”
屋里传来何雨柱没好气的抱怨,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和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何雨柱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满脸写着被吵醒的不爽。
“天天说太阳晒屁股了,太阳在哪儿呢?啊?它还没从东边冒头呢!你们是没事干了吗?起这么早干嘛?”他对着门外的李云龙就是一通连珠炮似的数落。
“舅舅好!旅长伯伯好!和尚叔叔好!”
跟在哥哥身后、已经自己穿好衣服的何雨水,这时探出小脑袋,挨个乖巧地叫人,声音甜甜的,和哥哥形成了鲜明对比。
“雨水早上好啊!真乖!”李云龙、旅长和魏和尚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纷纷回应。
李云龙随即“变脸”,瞪向何雨柱:“看看!看看雨水多懂事、多讲礼貌!再看看你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抱怨!你舅舅我怕你们兄妹孤单,特意一大早过来陪你们吃早饭,你倒好,还敢嫌弃?有没有良心?”
旁边的魏和尚也瓮声瓮气帮腔:“就是!别人想请咱团长和旅长吃饭,排队都排不上!柱子你可别不识好歹。”
何雨柱听了,脸上却浮起促狭的笑,上下打量李云龙一眼,咂嘴道:
“啧啧,我的好舅舅,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着,像是嫌弃我舅妈做的早饭不好吃,特意跑我这儿蹭‘好吃的’来了?行,这话我记下了,回头我去您家‘做客’,非得跟我舅妈好好‘汇报汇报’不可。”
“诶!你小子!别乱说话啊!”李云龙一听就急了,眼睛一瞪,“老子……我可是出了名的爱老婆、尊重老婆!家庭和睦得很!你要敢在你舅妈面前胡说八道,看我不收拾你!”
何雨柱看他急眼,笑得更得意,故意拖长声音:“急了——他急了——”
“嘿!皮痒了是吧?”李云龙作势要上前。
一旁的旅长看得哭笑不得,出声打断:“行了行了!你俩每天一见面就得互相损一顿,吵吵嚷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碰上了呢!”
何雨柱立刻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
“什么冤家不冤家的!旅长您可别瞎说!我这么年轻帅气、前途无量,能看上这么个‘老帮菜’?再说了,我可是钢铁直男,笔直笔直的!”
李云龙也马上对着旅长“呸呸”两声:“呸呸呸!旅长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胡说八道什么!谁跟他是冤家!”
何雨柱立刻抓住机会,转向旅长,一脸“告状”的坏笑:“旅长!您听见没?他骂您‘狗嘴’!”
旅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先瞪李云龙:“李云龙!皮痒了是吧?敢骂我?”又看向何雨柱,“还有你,小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也在拐着弯骂我呢!少在这儿煽风点火!赶紧带雨水洗漱去!今天要跑的地方、要办的事还少吗?别磨蹭了!”
“得嘞!您是首长,您说了算。”何雨柱见好就收,拉着何雨水就往外走,“我和雨水洗漱去,几位首长先坐会儿,等我弄好了再‘赏’你们早饭。唉,天生劳碌命啊,觉都睡不踏实……”
听他故作老成的叹息,李云龙在后面气得直哼哼:“嘿!这小子!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气死老子了!”
旅长望着何雨柱兄妹跑向公共水池的背影,又看看身边气鼓鼓的李云龙,忍不住笑着摇头:
“这小子,跟你年轻时候那混不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劲儿,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都快怀疑,他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外甥了。”
李云龙一听,非但不恼,反而腰板一挺,脸上露出得意:
“那当然!必须是我亲外甥!如假包换!”
与此同时,东城区医院病房里。
老刀把子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手下梁子守在床边。
“大哥,醒了。”梁子立刻凑近,低声说。
“梁子?什么时候到的?”老刀把子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牵动伤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刚到不久。大哥,先喝点热粥垫垫。”梁子说着,从保温桶里倒出一碗还冒热气的肉粥,小心递过去。
“多谢。”老刀把子也不客气,接过碗三两口喝光。肚子里有了食,精神稍振。他放下碗,眼神锐利起来:
“昨晚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
梁子脸色顿时阴沉,咬牙道:
“大哥,查出来了。您这回……还真是遭了无妄之灾,受了‘池鱼之殃’!”
“详细说!”老刀把子脸色一沉,心中那股憋闷怒火又翻涌上来。
梁子压低声音,把昨晚从易中海那儿逼问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那个易中海,还有他们院里一个叫贾东旭的,本来是想请大哥您出手,对付一个叫何雨柱的半大小子。据易中海说,这何雨柱最近认回了一个舅舅,是个了不得的大领导。那位大领导应该是提前知道了易中海他们要对付何雨柱,并且……很可能也知道了他们打算来找您帮忙。”
他顿了顿,语气更凝重:
“所以,打断您腿的黑衣人,十有**就是何雨柱那个大领导舅舅安排的!而且,从那些人的身手、纪律性、还有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来看,很可能是……军中的好手!也只有这样的人出手,咱们才查不到半点线索,连边角料都摸不着。”
“妈的!!”老刀把子听完,气得差点把空碗砸了。他死死攥拳,额头青筋暴跳,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老子……这顿打,还真是替人挨的!这易中海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
“根据易中海交代,”梁子马上回答,“是他们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里,一个叫‘聋老太’的人介绍的。”
“聋老太?!”老刀把子一愣,脸上随即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有回忆,有恍然,但更多是被背叛和连累的愤怒。他咬牙重复:
“是那个老鸨子!”
“大哥,您认识她?”梁子有些意外。
“何止认识!”老刀把子眼中掠过一丝往事的光,但很快被冰冷取代,“解放前我在街面上混的时候,没少帮她‘处理’过一些不便出面的事。她也确实提携过我,帮我牵线搭桥,算是我的‘贵人’之一。”
梁子沉默了一下,问:“那……现在怎么办?”
老刀把子眼神阴鸷,默然片刻,冷冷道:
“以前是贵人,那是因为她帮过我。但现在,是她的人情给我招来这断腿的横祸!这笔账,不能不算。”
他看向梁子,语气森然:
“不过,看在往日情分上,我也不多为难她。她既然介绍人来找我‘办事’,那这‘事’没办成,还连累了我,总得付出代价。我不要她的命……”
他一字一句道:
“我只要她也尝一尝断腿的滋味。梁子,这事你去办。干净利落点。”
“是!大哥放心!”梁子立刻躬身,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对付一个老太太,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那……”梁子犹豫了下,还是问,“那个何雨柱……和他那个大领导舅舅呢?咱们……”
老刀把子像是被抽走了力气,颓然靠回枕头,长长地、不甘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戾气被深深的无奈与忌惮取代。
“人家舅舅是大领导,手下有那样的狠人……”他声音干涩,
“我还能怎样?这次是我自己倒霉,撞上铁板了。认栽吧。这个亏……我吃了。那个何雨柱,还有他舅舅,咱们惹不起,也别去招惹。以后都避着点。”
梁子也明白这道理,心里同样憋屈,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大哥,我明白了。”
病房里陷入短暂沉默,只有消毒水的气味弥漫。
半晌,老刀把子猛地一拳砸在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红着眼睛,低声怒骂:
“这操蛋的世界!”
声音里满是江湖人的不甘、憋屈,以及对这突如其来、又无可奈何的厄运的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