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何雨柱自然也听到了外面关于“娄半城要入住东西跨院”的喧嚣。他微微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娄半城,竟有如此破釜沉舟的决断力和行动力。自己那天一番“沈万三”的点拨,看来他是真的听进去了,而且执行得如此彻底,连娄公馆都舍弃了,直接搬到这大杂院来“与民同乐”。不愧是能在乱世和新时代交替中屹立不倒的人物,这份审时度势和当断则断的魄力,确实不简单。
不过,何雨柱也仅仅是意外了一下,便恢复了平静。娄半城而已,虽然是个大人物,但还不至于让他何雨柱出门迎接。在他眼里,应该是娄半城安顿好后,主动来见他这个“提醒者”和“可能的引路人”,而不是他上赶着去凑热闹。
前院此时已经彻底成了热闹的集市。
二大妈从杨瑞华那里接过厚厚一沓钱,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对李经理鞠躬:“多谢李经理!多谢领导信任!我们一定把西跨院打扫得锃光瓦亮,连根头发丝儿都不留!”
她身边,才十一二岁的刘光齐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机灵,他挺着小胸脯,主动向李经理自我介绍:“李经理您好!我叫刘光齐,我爸爸是刘海忠,是咱们厂里的七级锻工!欢迎娄厂长来和我们做邻居,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他试图借着父亲的名头和乖巧的表现,提前在领导面前挂个号。
可惜,此刻的李经理心思全在尽快收拾好房子迎接娄厂长上,根本没空理会一个小孩子的套近乎,只是随意地点点头:“嗯,知道了。辛苦你们了。娄厂长马上就到,麻烦你们手脚麻利点,尽量在厂长来之前打扫完毕。”
这时,杨瑞华看着东西跨院屋里那些虽然陈旧但用料扎实的老家具,忍不住问道:“李经理,这些旧家具……娄厂长还要吗?要是不要……”
她话没说完,但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李经理大手一挥,毫不犹豫:“不要了!全都搬出来!堆到一边,回头找人拉走扔掉!屋里必须清空,娄厂长会购置全新的家具。”
“扔……扔掉?!” 院子里竖着耳朵听着的几位大妈,包括杨瑞华和二大妈,眼睛都“唰”地亮了!这些家具虽然旧,可都是实木的,修修整整,自家用或者卖点钱,都是好东西啊!
“李经理,您要是真不要了,那我们……我们可就拿回家了啊?” 一个大妈试探着问道,声音里满是期待。
“赶紧拿!赶紧清空!别耽误打扫!” 李经理正嫌进度慢,巴不得有人帮忙处理这些“垃圾”。
“好嘞!谢谢李经理!”
“大家快来帮忙搬啊!能用的都别浪费!”
顿时,好几个大妈,连同一些闻讯赶来的半大孩子,像得了冲锋号,呼啦啦就涌进了东西跨院,看到还算完整的桌椅板凳、柜子木箱,七手八脚就往自家搬。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但清理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杨瑞华看着那些被邻居们欢天喜地搬走的“好东西”,心疼得直抽抽,那可都是钱啊!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闫埠贵死死拉住。
闫埠贵压低声音,急道:“瑞华!别说话!别因小失大!咱们的任务是打扫,是给娄厂长留下好印象!那些破烂,谁爱拿谁拿,咱们别沾!老实干活,比什么都强!”
杨瑞华被丈夫一提醒,也反应了过来,只能强忍着心疼,继续埋头擦洗。心里却暗自庆幸:还好贾张氏那贪得无厌的泼妇这会儿瘫在屋里动不了,不然看到这“免费捡家具”的场面,非得闹翻天不可!
“李经理!李经理!听说娄厂长要住到我们院来,是真的吗?”
这时,李铁柱扶着拄着拐杖、一条腿打着石膏的易中海,艰难地从月亮门挪了出来。易中海脸上带着急切和“与有荣焉”的表情。
李经理闻声回头,看到易中海这狼狈样,愣了一下:“易师傅?你这是……”
易中海叹了口气,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无奈和委屈:“哎,别提了,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小人,遭了暗算,腿给打断了。不过好在没伤着根本,养些日子就好。李经理,我听说娄厂长要来和我们当邻居?这不,赶紧让铁柱扶我出来看看。娄厂长来,我是厂里的老职工,又是这院里的……不出面迎一下,实在说不过去啊。”
李经理看着易中海这副“重伤不下火线”、坚持要“迎接领导”的做派,心里也有些感慨,但这会儿实在乱,便劝道:“易师傅,你有心了。不过这地方现在乱糟糟的,人来人往,你这腿脚不方便,万一再磕着碰着就麻烦了。要不你先找个稳妥地方坐着?娄厂长应该很快就到。”
易中海要的就是这个“在场”和“表态”的机会,闻言连忙点头:“哎,好好,我就在这儿边上坐着,不碍事。李经理您忙您的。” 他让李铁柱扶他在廊檐下找了个地方坐下,目光却一直热切地望向院门方向,又忍不住问道:“李经理,娄厂长他……真决定来这儿住啊?这……娄公馆住着不是更舒坦吗?厂长他怎么想的?”
李经理也是满肚子疑惑,摇摇头:“谁知道呢?领导的决定,自然有领导的考量。咱们呐,就是把领导交代的事情办好,其他的,少问,少猜。”
易中海识趣地闭了嘴,但心里的震撼和不解一点没少。
“妈,这……这是怎么了?东西跨院要来人住了?这么热闹?”
就在这时,许大茂的母亲一手牵着放学回来的小女儿许小莲,一手拉着在外面野了一天刚被抓回来的许大茂,走进了院子。她之前回来,然后想起许小莲,于是重新出去接许小莲去,回来路上正好遇到了回来的许大茂,没想到一进院就看到这幅鸡飞狗跳、热火朝天的景象。
李经理抬眼看到许母,有些意外:“你不是在娄厂长家做保姆吗?怎么,娄厂长要搬过来的事,你不知道?”
“什么?!” 许母如遭雷击,眼睛瞪得老大,“娄厂长要搬到这里住?他……他不是之前说想找个一进的清净小院吗?怎么搬到这大杂院来了?”
李经理也是一脸无奈:“这我哪知道?厂长的想法,变得快。”
旁边的许大茂也惊了,扯着嗓子嚷道:“娄厂长要搬到我们院?他图啥啊?放着大洋楼不住,来挤这破院子?”
易中海坐在一旁,听见许大茂这没大没小的话,冷哼一声,带着几分训斥和优越感道:“许大茂,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厂长的打算,是你能瞎猜的?赶紧回家去,别在这儿添乱!娄厂长来住,那是我们院的光荣,跟你小子没关系!”
许大茂被训得脖子一梗,不服气地反驳:“怎么就没关系了?我妈还是他们家的……” 他本想说他妈是娄家保姆,关系近着呢。
“大茂!” 许母连忙打断儿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苦涩,对李经理和易中海解释道,“李经理,易师傅,今天……娄厂长已经把我辞退了。以后,我就不是娄家的人了。大茂,以后别在外面乱说。”
“啊?辞退了?为什么啊妈?” 许大茂更加震惊了,工作丢了?还是娄厂长家这么好的工作?
许母苦笑摇头,笑容里满是茫然和失落:“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娄厂长有自己的安排吧。”
李经理和易中海闻言,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娄厂长先是突然决定搬来这大杂院,接着又辞退了用惯了的保姆……这一系列举动,实在是透着蹊跷,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两人默契地闭上了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