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政治处的刘股长把万木林从特务部捞了出来,杜月笙为了感谢他,把杜公馆都让了出来!”
“何止是杜公馆!还有一家面粉厂和整个“东海大厦”,现在全都是刘探长的了!”
“真的假的?”
“真真的!猴哥一大早就已经带人去了华格臬路,听说刘探长准备重新装修,以后那里就是“刘公馆”了!”
华格臬路216号。
刘易安站在大门前注视着这栋豪宅。
他刚到沪城的时候就来过这里,没成想,现在这里属于他了!
“鲲鹏,我怎么感觉有些不舒服,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咋了哥?你生病了?”
“生什么病!”刘易安拍掉脑门上的手,往东边指了指,“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刘鲲鹏手搭凉棚定睛一看,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是别人家的宅子,有什么问题吗?”
刘易安感叹道:“这里是华格臬路216号,东边那家是212号。我原本以为中间得隔着四家宅子,没想到竟然是连墙的!”
“真好啊!”
刘鲲鹏此时已经往后面退了几步,看清了东边宅子的牌匾。
“张公馆?张小林的宅子?”
原来,这一大块地皮都是黄金龙买下来送给杜月笙的。
杜月笙将这块地皮一分为二,出资建造了两栋一模一样的豪宅,并且将东边的一栋送给了张小林!
“去叫人!”刘易安狞笑着比划了一下,“我们都是讲究人,初来乍到怎么也得先采访一下新邻居。”
“远亲不如近邻嘛!”
等侯运来几人挎着枪从刘公馆里出来,刘易安大摇大摆的带着他们往东边走了过去。
“叫门!”
“我去,我去!”侯运来屁颠屁颠的往前小跑过去。
能有机会在张小林门前耀武扬威的人可不多,不可错过!
“啪啪啪!”
侯运来昂首挺胸,用力拍打着大门。
“开门开门!快开门!”
“谁呀,谁在大呼小叫的...”
伴随着门房的声音,张公馆的大门打开一道缝隙,待门房看清外面的来人之后,嘭的一下又把大门紧紧关上了!
门房扯着嗓子往里院跑去:“老爷,不好了老爷,巡捕房的刘易安来了!”
听着里面的喊叫声,刘易安等人面面相觑,“我现在威名这么大吗?”
这几日沪城都在疯传刘探长从特务部把万木林捞出来的事,当初徐采成花费重金也只能给李志群递话而已,刘探长一出马,万木林都能自己走出来了,可见刘探长的本事有多大!
张小林自然也是听说了刘易安现在的威势,况且前几日徐采成收拾杜公馆搬迁的时候也没有避人,张公馆的人自然知道隔壁换了主人。
“来者不善啊!”
张小林吩咐管家去开门。
他知道刘易安通过“利通”公司私底下和日本人有勾结,可是他张小林也不是好惹的!
自从1937年开始,张小林就帮着当初的沪城派遣军搜集军粮,还被时任司令官的松井石根当面表扬过。
他现在背靠日本内阁殖民机构兴亚院,成立了新亚和平促进会,专门为华中派遣军强征、运销粮食、棉花、煤炭等重要战略物资。
张小林作为会长,深受兴亚院华中联络部长官,海军中将津田静枝的器重!
所以,张小林虽然知道刘易安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瘪三”,但还不至于怕他!
他张小林也是根脚深厚,兴亚院总裁可是日本首相兼任的,四舍五入张爷可是近卫文磨的直属手下!
大家都是给日本人办事,都是汉奸,老子凭什么怕你!
管家来到门前,吩咐门房把大门打开迎客。
“刘探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管家客气的拱了拱手。
刘易安斜眼过去,用两个鼻孔看了那管家一眼,不屑回答他。
“我们刘探长乔迁新居,过来拜访一下新邻居,”第一狗腿子侯运来昂首挺胸的来到管家面前,“还不快让张会长亲自过来迎接!”
特玛德!
管家大怒,什么时候这种小赤佬也敢来张公馆耍横了!
“侯副探长不好意思,我们老爷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那管家选择暂时忍气吞声,“几位若是真心拜访,还请前厅用茶。”
“安哥?”侯运来回头看看刘易安,在他的示意下,对管家说道,“前面引路,我们也尝尝张公馆茶水的滋味!”
管家把刘易安一行人引入前厅,吩咐仆人奉上茶水,“几位稍后,我去请我们老爷。”
刘易安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的结构布局和他的刘公馆一模一样,想到此处,刘易安打起了歪主意。
要不把这里也弄个过来?
一三五住东边,二四六住西边,周日去汇中饭店!
就在刘易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小林被两个女仆左右搀扶着走了过来。
“刘探长大驾光临,张某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张小林似乎忘记了两年前刘易安炮轰“大富豪”事,坐下之后冲女仆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这茶叶可是日本的津田将军送给我的,刘探长不尝尝味道?”
张小林一脸的假笑,疯狂的抬高自己的地位,“傅市长和金陵外交部的陈部长喝了可都赞不绝口。”
伪沪城市长傅筱庵和维新政府外交部长陈箓!
刘易安感叹不已,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找大王八。
傅、陈二贼,再加上张小林,这哥仨不到两年都被军统给弄死了!
刘易安嗤笑:“津田静枝送的茶叶刘某可无福享受,张会长留着自己享用主子的恩德吧!”
津田静枝虽说也是海军中将,可是和鲛岛具重比起来,那就差的太远了。
他之前在伪满任“海军司令”,后来调入预备役,土肥圆组建“对华特别委员会”的时候,津田静枝任海军联络官,后来“对华特别委员会”倒台了,津田静枝又调入兴亚院。
总得来说,这就是个文职军官,手下一个兵毛都没有,刘易安才不尿他这一壶。
“刘易安!”张小林脸色变了又变,他好心“招待”,却热脸贴上个冷屁股,“别给脸不要脸,有话说有屁放,没事赶紧滚蛋!”
刘易安也不动怒,他今天过来就是专门添堵来的,“张会长别发火嘛,刘某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这张公馆能经得起法国坦克几发炮弹。”
“你...!”
张小林惊惧不已,万一刘易安真的调坦克过来对着张公馆打上几炮,那他的老脸可就彻底丢尽了!
不行,张小林琢磨着晚上去给津田静枝送一份大礼,让他调几个日本兵过来保护他,有日本兵在张公馆,不信他刘易安还敢放肆。
“啧啧啧!多好的地方!”刘易安摇摇头,带着一副惋惜的表情站起来,“张会长不用送,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临出门前,刘易安转过身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张会长动都不用动,躺着就把钱挣了,真是让沪城百姓好生羡慕啊!”
刘易安走后,张小林琢磨着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个瘪三肯定不会是在恭维他。
良久,张小林才回过味来,猛地破口大骂:“刘易安你个下三滥的小兔崽子!”
他娘的,整个沪城只有长三堂子里的婊子才是躺着挣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