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开门!”
门外,一大爷易中海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林渊将那枚温润的青铜指环稳稳地戴在食指上,心中的底气前所未有的充足。
他拉开房门。
门外的景象,比他预想的还要精彩。
中院的空地上,那张开全院大会用的八仙桌还摆在那里,只是桌边坐着的人,换成了街道办的王干事。
王干事正拿着个搪瓷缸子喝水,表情严肃。
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三个老家伙分坐两旁,一个个脸色比锅底还黑。
院里的街坊邻居,几乎都从屋里出来了,围成一个大圈,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而在人群的最中央,站着秦淮茹、贾张氏和棒梗。
秦淮茹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
贾张氏那张老脸,又青又白,嘴唇哆哆嗦嗦,眼神怨毒地剜着林渊,像是要活吃了他。
棒梗则躲在秦淮茹身后,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林渊同志,你出来啦。”
王干事看见林渊,放下了搪瓷缸子,站了起来。
“按照街道办的处理决定,今天,就在这里,由易中海同志主持,让贾家向你公开赔礼道歉,并进行赔偿。”
王干事的话,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贾家婆媳孙三人的身上。
易中海的老脸抽搐了一下。
让他主持这场道歉会?
这不等于当着全院人的面,承认他之前主持的“逼捐大会”是个笑话吗?
这不等于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可王干事就坐在这里,他不敢不从。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声音干涩地开口:“那个……今天这事,是个误会,也是个教训……”
“一大爷。”
林渊直接打断了他。
“王干事说得很清楚,是赔礼道歉,不是让你来总结发言,也不是让你来和稀泥的。”
林渊的目光扫过易中海,又落到贾张氏的身上。
“街道办的处理决定,第一条,双倍赔偿。
钢笔五块钱,粮票和现金加起来算三块,总共八块钱,双倍就是十六块。钱呢?”
十六块钱!
这笔钱,快赶上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贾张氏的心都在滴血,她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口袋。
秦淮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从口袋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了一叠被手汗浸得有些潮湿的毛票,有一块的,有五毛的,还有一毛两毛的,凑在一起,正是十六块钱。
这是她东拼西凑,甚至把家里最后一点积蓄都拿出来才凑够的。
“林渊……钱……钱在这里……”
秦淮茹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敢看林渊的眼睛,只是把钱递了过来。
林渊没有去接。
他只是看着秦淮茹。
“让你家偷东西的贼,亲自给我送过来。”
这话一出,秦淮茹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这是羞辱!
**裸的羞辱!
让棒梗亲自把赔偿款交到林渊手上,这等于是在所有邻居面前,给他钉死在小偷的耻辱柱上!
“你……你别太过分!”
贾张氏终于忍不住了,尖叫起来。
“我孙子还是个孩子!你非要这么毁了他吗!”
王干事眉头一皱,还没开口,林渊就笑了。
“毁了他?贾张氏,你搞清楚,毁了他的不是我,是你们!”
“是你这个当奶奶的,从小就教他偷鸡摸狗,占小便宜!”
“是她这个当妈的,只知道包庇纵容,颠倒黑白!”
“他今天敢撬锁进我家偷东西,明天就敢去厂里撬仓库!
到时候,就不是赔十六块钱,道个歉这么简单了!是你们,亲手把他往少管所里推!”
林渊的话,字字诛心。
院里不少人,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话,糙是糙了点,但理儿一点没错。
贾家这根独苗,确实是被这两个女人给惯坏了。
王干事赞许地看了一眼林渊,这小子,年纪不大,看事情却通透得很。
秦淮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知道林渊说的是对的。
她一把将棒梗从身后拽了出来,哭着把钱塞到他手里。
“棒梗,去,把钱给你林渊哥哥送过去,跟哥哥说对不起。”
棒梗哪里肯干,死命地挣扎。
“我不去!我没错!是他冤枉我!”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院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林渊。
动手的人,是秦淮茹。
她一巴掌扇在了棒梗的脸上,自己却哭得比谁都伤心。
“你去不去!”
她几乎是嘶吼着。
棒梗被打懵了,捂着脸,哇哇大哭起来。
贾张氏心疼得直跳脚,想扑上来,却被二大爷刘海中一把拉住。
“贾张氏!你还想不想让你孙子好了!想让他被送走吗!”
刘海中低声喝道。
他现在只想这件丢人的事赶紧结束,免得他这个二大爷也跟着脸上无光。
棒梗被吓破了胆,终于不敢再犟,哭哭啼啼地捏着那十六块钱,一步三挪地走到了林渊面前。
“给……给你……”
他把钱往林渊手里一塞,扭头就跑回了秦淮茹怀里。
林渊慢条斯理地把钱收好,然后看向王干事。
“王干事,第一条执行完了。
第二条,修锁,我明天自己找人修,钱找他们报销。现在,该执行第三条了。”
公开赔礼道歉!
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王干事点了点头,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硬着头皮,敲了敲桌子。
“贾张氏,秦淮茹,带着孩子,给林渊道歉吧。”
贾张氏浑身发抖,让她给这个小畜生道歉?
她做不到!
就在她准备再次撒泼的时候,秦淮茹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她拉着棒梗,走到了林渊面前。
然后,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林渊,婶子对不起你!是我们贾家对不起你!”
“棒梗不懂事,我们没教育好,我们有罪!”
“求求你,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地磕头。
一下,两下,三下……
那额头撞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整个四合院,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秦淮茹这一跪给镇住了。
就连贾张氏,都忘了哭嚎。
易中海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知道,秦淮茹这一跪,杀人诛心。
她把自己放在了最卑微,最可怜的位置。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博取所有人的同情,同时,也是在把林渊架在火上烤。
你林渊,再得理,也不能把一个长辈,一个寡妇,逼到这个地步吧?
果然,院里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了。
“唉,秦淮茹也太可怜了。”
“都跪下了,林渊这孩子,也该消气了吧?”
“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林渊静静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淮茹,看着她那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好一个秦淮茹,好一招以退为进。
可惜,她用错人了。
林渊没有去扶她,甚至没有说一句“算了”。
他只是等她磕完了头,才淡淡地开口。
“你道歉,我接受。”
“但是,原谅?你们不配。”
“从棒梗撬开我家门锁的那一刻起,我们两家,就再也没有邻里情分可言。”
“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别再来招惹我。”
说完,他看都没再看地上的秦淮茹一眼,转身对王干事说道。
“王干事,今天多谢您为我主持公道。天色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然后,他又对着院里众人说了一句。
“各位街坊,热闹看完了,都散了吧。”
说完,他转身回屋,“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将所有的目光,所有的议论,所有的不堪,都隔绝在了门外。
院子里,秦淮茹还跪在冰冷的地上,身体摇摇欲坠。
贾张氏的眼神里,除了怨毒,又多了一丝恐惧。
易中海看着林渊紧闭的房门,捏着烟杆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个院子,要变天了。
林渊这个小子,再也不是他能轻易拿捏的了。
……
回到屋里,林渊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白天的疲惫和晚上的交锋,让他的精神消耗巨大。
他将那十六块钱随手放进指环空间,然后坐在了床边。
今晚,他虽然赢了,但也彻底和院里这帮人撕破了脸。
以易中海和贾张氏的为人,他们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日后的麻烦,只会多,不会少。
他必须尽快强大起来。
林渊摊开手掌,看着食指上那枚古朴的青铜指环。
刚才滴血后,它只是展现出了一个储物空间,还有一股暖流。
就这么简单吗?
父亲如此郑重收藏的东西,不可能只有这点功能。
那股暖流,那奇异的温润感……
林渊心中一动。
血液可以激活它,那如果……再用血液喂养它呢?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抑制不住。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根纳鞋底用的钢针,在火柴上烧了烧消毒。
然后,他一咬牙,对着自己的指尖,狠狠扎了下去。
一滴比刚才更加饱满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林渊屏住呼吸,将这滴血,小心翼翼地,滴在了青铜指环的表面。
这一次,反应和之前截然不同。
指环没有吸收血液。
那滴血,就像是滴在了烧红的烙铁上,“滋”的一声,瞬间蒸发成了一股血色的雾气,将他的整只手都包裹了起来!
下一刻,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从指环上传来!
林渊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
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而他,就在旋涡的中心,被疯狂地拉扯着!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意识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当林渊再次睁开眼睛时,他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这里,不再是他那间熟悉的卧室。
天空,是诡异的暗红色,仿佛凝固的血液。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只有天边一道巨大的,横贯天际的裂缝,散发着不祥的紫光。
脚下,是无边无际的焦土,龟裂的大地上,看不到一丝生命的绿色。
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宫殿残骸。
那些断裂的廊柱,每一根都比他家里的房子还要粗。
倾塌的殿顶,如同倒塌的山峦。
地上,散落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碎片,还有一些巨大无比的,不知名兽类的骸骨,静静地躺在焦土之上,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惨烈。
整个世界,弥漫着一股腐朽、死寂和终结的气息。
这里是哪里?
地狱吗?
林渊的心脏,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