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那股骚臭味还没散尽,混杂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
苏振邦捏着那份薄薄的口供,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公安局的王局长站在一旁,额头上全是汗,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办了一辈子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这已经不是什么间谍案了。
这是战争!
“这……这帮畜生!”
苏振邦的嘴唇哆嗦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们……他们竟然想动小婵和曼卿?!”
这两个名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那可是他的女儿和外孙女!
王局长的心也跟着一沉,他知道,这事儿彻底捅破天了。
林渊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从苏振邦手里,拿过了那份口供。
“三井株式会社……”
“黑日计划……”
“美国中情局背景……”
“绑架苏曼卿、林婵,以要挟林渊,窃取‘渊-1号’项目机密……”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刻刀,在他的瞳孔里划过。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
但审讯室里的温度,仿佛在这一瞬间,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那是一种比暴怒更可怕的平静。
是杀意沸腾前的死寂。
苏振邦看着林渊,这个年轻人此刻散发出的气息,让他都感到一阵心悸。
“林渊,这……这可怎么办?”
林渊抬起头,眼神里那股冰冷的气息,让王局长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王局长。”
林渊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从现在开始,这几个人,连同所有口供,列为国家最高机密。”
“把他们分开,单独关押,任何人不得探视,不得审问。”
“明白!”
王局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挺胸敬礼。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顾问,有这个权力。
林渊转身,走向另一间办公室,那里有直通京城的红色保密电话。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有些事情,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了。
……
京城。
龙首长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已经一晚上没睡了。
桌上,放着两份文件。
一份,是关于美国中情局“神盾”项目的最新情报,三千五百度的技术壁垒,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另一份,就是刚刚从南方,以最高级别十万火急的密电,传真过来的审讯纪要。
龙首长看着传真纸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字眼,捏着烟的手,青筋毕露。
之前,他以为这只是一场科技上的赛跑。
他以为对手只是在技术上领先了他们一步。
现在他才明白,他错了。
错得离谱!
这不是赛跑,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对手不光要跑赢你,还要在半路上,直接下黑手弄死你的赛车手!
“中情局……三井财阀……”
龙首长将烟头狠狠按在烟灰缸里,火星四溅。
“好,好得很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压抑到极点的怒火。
“真以为我们还是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东亚病夫吗?!”
“敢把爪子伸到我家里来,就要有被连根剁掉的觉悟!”
他比谁都清楚林渊的分量。
“渊-1号”项目,现在就是整个国家的命根子。
而林渊,就是这个项目的魂!
如果林渊出了任何一点差池,那一切都完了!
之前所有的投入,所有人的心血,都将化为乌有。
在“神盾”项目已经成功的巨大压力下,国家绝对承受不起这种失败!
这个后果,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绝对不行!
龙首长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狠厉和决绝。
他抓起桌上的帽子,大步向外走去,对着门口的警卫员,发出一声怒吼:
“备车!”
警卫员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跟上。
“首长,去哪?”
龙首长脚步不停,声音如同钢铁撞击。
“去西山!”
“我要见一号首长!”
警卫员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西山!
一号首长!
这……这是天要塌下来了吗?!
红旗轿车,如同黑色的利箭,冲破夜色,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疾驰。
车里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龙首长坐在后座,一言不发,脸上的线条绷得像一块铁。
他拿起了车上那部同样是红色的,级别更高的保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给我接‘龙巢’指挥中心。”
他的声音,冰冷而清晰。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核实着什么。
几秒后,一个同样沉稳的声音响起:“‘龙巢’已连接,请指示。”
龙首长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一字一句,下达了足以震动整个高层的命令。
“立即启动‘长城’预案。”
电话那头的人,呼吸猛地一滞。
“命令代码:昆仑!”
“目标:林渊,轧钢厂七〇三所技术顾问。”
龙首长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内,如同惊雷炸响。
“保护等级:最高!”
“从现在开始,不惜一切代价,确保目标的绝对安全!”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挖地三尺也好,清空全城也罢!”
“我只要一个结果!”
“在他完成任务之前,一只苍蝇,都不能从他身边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