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像一道无形的结界,将公寓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门内,林栀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委屈、愤怒、还有一种被最信任的人推开和否定的刺痛感,像无数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她把自己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空气里还残留着争吵的硝烟味,和他身上那令人安心又此刻显得无比讽刺的雪松气息。
门外,沈司珩僵立在书房门口,仿佛化作了一尊冰冷的雕像。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隐现。他深邃的眼眸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里面翻涌着尚未平息的怒火,更深的却是被她那句“自私”和“控制”刺中后,那种猝不及防的钝痛,以及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无力感。
他习惯了运筹帷幄,习惯了用最直接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习惯了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以为这就是最好的保护。却从未想过,这种密不透风的“保护”,在她看来,竟成了禁锢和侮辱。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我不奉陪了!”
她带着哭腔的质问和决绝的话语,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书房里没有开主灯,只有办公桌上的一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地板上,显得格外孤寂。
他没有去敲门,也没有试图解释。
骄傲,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害怕面对她失望眼神的懦弱,让他选择了沉默。
这一夜,公寓里静得可怕。
不再是往日那种流淌着默契和暖意的静谧,而是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冷战,从这一刻,正式拉开帷幕。**
第二天,林栀顶着两个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走出卧室时,沈司珩已经不在公寓了。餐桌上依旧摆着早餐,甚至比平时更丰盛了些,有她喜欢的虾饺和烧麦。但那份精致和热气腾腾,在此刻看来,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她看着那些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心里堵得慌,既气他的专横,又有点没出息地担心他昨晚是不是也没睡好。
“不吃白不吃,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她恶狠狠地对自己说,坐下来,用力地咀嚼着虾饺,仿佛在嚼某个冰山男人的骨头。
一整天,两人没有任何联系。
林栀把自己埋在植物园的工作里,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但思绪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她点开微信,看着那个 **【疑似暗恋我的冰山(证据确凿版)】** 的备注,手指悬在对话框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一个字也没发出去。
道歉?她觉得自己没错。
质问?只会引发新一轮争吵。
撒娇?……拉不下那个脸。
而且,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先低头?
另一边,沈司珩坐在高达百米的办公室里,面前堆满了待处理的文件,眼神却有些空茫。陈助理汇报工作时,明显感觉到老板的心不在焉,周身的气压比西伯利亚寒流还低。
“沈总,‘绿源生物’的清算报告……”陈助理小心翼翼地开口。
“放那儿。”沈司珩打断他,目光落在窗外,声音没什么起伏,“陆怀瑾那边,有进展吗?”
“还在深入调查,对方很谨慎,踪迹抹得很干净。不过……我们查到,他最近似乎和海外某个势力有接触。”
沈司珩的眸色瞬间冷了下去:“继续查。”
陈助理离开后,办公室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沈司珩拿起手机,屏幕漆黑,没有任何消息。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感觉胸口闷得厉害。
他知道她在生气,在委屈。
他也知道,自己昨天的态度有问题。
但他不后悔。
有些黑暗,他一个人面对就够了。他不能让她涉险,哪怕一丝一毫。
只是……这种被她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的感觉,糟糕透顶。
晚上,沈司珩比平时更早回到了公寓。
林栀正窝在客厅沙发里看一档无聊的综艺节目,听到开门声,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假装看得很投入。
沈司珩换了鞋,走到客厅,目光在她刻意挺直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径直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仰头喝了几口。
喉结滚动,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两人之间隔着几米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厚厚的冰墙。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和紧张。
最终,还是林栀先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啪”地一下关掉电视,站起身,看也没看沈司珩一眼,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我睡了。”
语气硬邦邦的,像块石头。
沈司珩握着水瓶的手紧了紧,看着她再次紧闭的房门,眸色深沉。
冷战的第一天,在无声的对抗和各自的心事重重中,缓慢而煎熬地度过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