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两个沈司珩(至少在林栀看来)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某种高密度凝胶,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那种无声的、基于“我即是我”的诡异默契与对峙,比任何争吵都让人头皮发麻。
林栀抱着抱枕,缩在沙发角落,感觉自己像是一颗误入粒子对撞机实验现场的花生米,随时可能被这无形的能量场碾成粉末。
最终,是那个刚从门外闯入、气息尚未完全平复的现实版沈司珩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不再看沙发上那个“网络版”的自己,仿佛对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全息投影。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栀身上,那里面翻涌的戾气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冷硬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件事,我来处理。”他言简意赅,甚至没有用“我们”,直接宣告了主导权。“在你想起更多细节,或者陈助理那边有结果之前,减少不必要的单独外出。”
他的语气是命令式的,带着久居上位的习惯。但此刻,这种强势却奇异地给了林栀一种踏实感——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虽然这个高个子可能有点精分前科。
林栀乖乖点头,像只被顺了毛的猫:“……好。”
现实版沈司珩似乎对她的配合还算满意,紧绷的下颌线稍微松弛了零点零一毫米。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开始拨打电话。这一次,他的声音压得更低,语速更快,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有条不紊地发布着各项指令。
林栀隐约能听到几个关键词:“……加派人手……公寓周边……植物园……所有监控……逆向追踪支付渠道……孤儿院档案……火灾记录……”
每一个词,都像一块冰冷的砖,砌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护墙。她看着男人挺拔而冷硬的背影,在窗外都市霓虹的映衬下,仿佛一尊进入战时状态的守护神,心里那点残存的恐慌,终于被一种巨大的、近乎依赖的安全感所取代。
她偷偷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想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论坛,向“S”寻求一点心理支撑或者……吐槽一下这离奇的遭遇。
手指刚碰到屏幕,她猛地顿住,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沙发另一端。
那位网络版沈司珩,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手机,正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背上,单手支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平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不可察的弧度,仿佛在说:“还想找‘S’?嗯?”
林栀:“!!!”
她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尴尬!社死!大型掉马现场后遗症!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自己也精分一下,假装失忆!
网络版沈司珩(或者说,就是沈司珩本人)将她这副窘迫的模样尽收眼底,眼底那丝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他没有就“S”的身份问题发表任何评论,仿佛那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他站起身,动作优雅从容,与窗前那个散发着冰冷肃杀气息的“自己”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他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岛台,熟练地取出咖啡豆,开始研磨。咖啡机的嗡鸣声打破了客厅里另一种形式的寂静。
“要喝点东西吗?”他侧头问林栀,语气自然得仿佛刚才那个差点被扒掉马甲的人不是他。
林栀愣愣地点点头:“……好,谢谢。”
她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再看看窗前那个还在低声下达指令的背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所以……现在是一个沈司珩在运筹帷幄,调动千军万马去追查恐怖白玫瑰的源头;另一个沈司珩在……悠闲地煮咖啡?
这算不算……自己给自己打辅助?!
还是说,大佬的CPU性能已经强大到可以多线程并行处理“追凶”和“居家”两种截然不同的任务了?
就在林栀脑子里的弹幕快要刷屏时,现实版沈司珩结束了通话,转过身。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在厨房煮咖啡的“自己”,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快的、类似“算你识相”的情绪,然后看向林栀。
“初步安排好了。”他走到她面前,言简意赅地汇报进展,语气像是在进行商业简报,“公寓和植物园都会增加安保。陈助理会全力追查花束来源和那个称呼的关联。在你恢复更多记忆之前,尽量避免落单。”
“嗯,我知道了。”林栀再次点头,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在这种绝对的效率和掌控力面前,她除了服从,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这时,网络版沈司珩端着两杯煮好的咖啡走了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林栀,另一杯则自然而然地放在了现实版沈司珩面前的茶几上。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现实版沈司珩看了一眼那杯咖啡,没说什么,端起来喝了一口。
林栀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自己给自己递咖啡?!还喝得那么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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