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沈司珩的声音落下的瞬间,林栀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蹦下床,冲到门边,又猛地停住,对着门板上的倒影理了理头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故作镇定地拧开了门把。
门外,沈司珩果然站在那里。
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家居服,身形挺拔,手里拿着一个家庭药箱。走廊的光线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平日冷硬的线条,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看到她时,似乎比平时更加幽深难辨。
“给。”他将药箱递过来,语气依旧是平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栀接过沉甸甸的药箱,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一股微小的电流瞬间窜过。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蝇:“谢……谢谢。”
空气安静了一瞬,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和……未尽的期待。
林栀心里的小鼓敲得震天响。药送到了,他是不是该走了?可她刚才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
就在她以为沈司珩会转身离开时,他却开口了,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头晕?量过体温了吗?”
林栀愣了一下,下意识摇头:“还……还没。”
沈司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先量体温。如果发烧,吃药才有用。”他说着,竟然侧身,从她身边走进了房间,动作自然得仿佛回自己卧室一样。
林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径直走到她的床边,从药箱里拿出电子体温计,调试了一下,然后转身递给她:“夹好。”
他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林栀晕乎乎地接过体温计,依言夹在了腋下。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沈司珩没有离开,也没有坐下,就那样站在床边不远处,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侧脸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林栀坐在床沿,夹着体温计,感觉每一秒都格外漫长。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点……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烟火气?
她偷偷吸了吸鼻子,没错,确实是烟火气,像是……刚刚靠近过厨房的味道?
他刚才……难道在做饭?不可能吧?沈司珩下厨?这画面比冰山喷发还难以想象!
就在林栀脑子里天马行空时,体温计“嘀”了一声。
她拿出来一看,36.8℃,正常。
“没发烧。”她小声汇报,心里莫名有点……失落?好像失去了一个可以让他多待一会儿的正当理由。
沈司珩转过身,目光扫过体温计屏幕,似乎也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嗯。”他应了一声,视线在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忽然问道:“晚上没吃饱?”
林栀被他问得一愣。家宴上光顾着应付各种明枪暗箭,确实没吃多少,后来落水受惊,更是把胃口都吓没了。此刻被他这么一问,饥饿感才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她老实地点了点头。
沈司珩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后转身,再次离开了她的房间。
林栀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这就……走了?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刚才的表现蠢透了!机会送到眼前都没抓住!
她泄气地瘫回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开始新一轮的自我批判。
然而,没过几分钟,房门再次被敲响了。
林栀一个激灵坐起来,心脏又不争气地开始加速。还有完没完了!这座冰山今晚是打算在她门口搞往返跑吗?!
她再次整理了一下表情,走过去开门。
门外,沈司珩去而复返。而这一次,他手里端着的,不是药箱,而是一个白色的骨瓷碗。碗里热气腾腾,散发着一种……极其朴素,却莫名勾人食欲的香气。
是……阳春面?
林栀看着那碗清汤寡水,只飘着几点葱花和油星的面条,彻底懵了。
沈司珩……给她……下了一碗阳春面?!
这比告诉她明天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她震惊!
“趁热吃。”沈司珩将碗递到她面前,语气依旧是命令式的,但借着走廊的光,林栀似乎看到他耳根处……泛起了一丝极淡的、不自然的红晕?
她呆呆地接过碗。碗壁温热,面条的香气更加清晰地钻入鼻腔。很简单的味道,就是酱油、猪油和葱花的组合,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你……你做的?”林栀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沈司珩避开她的目光,侧过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厨房只剩这些。”
典型的沈氏回答——死不承认!
林栀看着他那副别扭的样子,再看看手里这碗热气腾腾、与他身份气质极度违和的面条,心里那片因为他的反复而掀起的惊涛骇浪,忽然就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一股温热的、酸涩的暖流,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
她低下头,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吹了吹,小心地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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