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被沈司珩勒令“处理掉”的西装外套,最终被林栀偷偷挂在了自己客房衣柜最隐蔽的角落,像藏起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每次打开衣柜,那清冽的雪松气息便会幽幽飘出,无声地提醒着她那个凌晨,以及那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她没再提起外套的事,沈司珩更是仿佛失忆了一般。两人之间的关系陷入了一种奇特的胶着状态——不像最初那样冰冷对峙,也不像热恋情侣那般亲密无间,更像是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小心翼翼的试探与靠近。
林栀依旧忙碌于实验室和生态园项目,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拼命到凌晨。她会掐着点,在晚上十一点前回到“云顶之巅”。有时,她会“恰好”在客厅碰到刚从书房出来的沈司珩,两人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内容无非是“还没睡?”“嗯,快了。”之类毫无营养的对白,但空气里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确实消散了不少。
这天,林栀需要查阅一些存放在S基金办公室的早期项目档案。陈助理不在,她便自己去了沈氏集团大楼。
这是她第一次以“S基金创始人”的身份踏入这里。前台小姐训练有素,看到她便露出标准的微笑:“林总好,沈总交代过了,您直接乘坐专属电梯上楼即可。”
“林总”这个称呼让林栀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坦然接受。她走进那部需要特殊权限才能启动的电梯,镜面墙壁映出她略显紧张又带着点小兴奋的脸。
沈司珩的办公室在顶层,占据了整整半层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毫无遮挡的城市全景,视野比“云顶之巅”更加震撼。办公室的装修风格一如他本人,极简、冷硬、充满现代感,巨大的黑胡桃木办公桌上除了电脑和几份文件,几乎空无一物。
陈助理已经将需要的档案盒放在了一旁的会客区茶几上。林栀道谢后,便坐下来开始翻阅。
这些档案大多是些技术论证报告和市场分析,枯燥而专业。林栀看得十分投入,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等她感觉脖子有些酸胀,抬起头时,发现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华灯初上。
她揉了揉后颈,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沈司珩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忽然被桌角一个不起眼的、与周围冷硬风格格格不入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透明的亚克力小盒子?
她好奇地凑近了一些。只见盒子里铺着一层细腻的保湿棉,上面小心翼翼地放着一片……已经有些干枯发黄的栀子花瓣?
林栀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那片花瓣,形态、大小,甚至边缘那一点点特有的卷曲弧度,都和她阳台上那盆她最宝贝的、以她名字命名的栀子花,一模一样!
她记得很清楚,前段时间那盆栀子花开得最盛的时候,她曾小心翼翼地摘下几片最完美的花瓣,夹在书里做成了书签。后来好像是有那么一两片不见了,她当时还以为是掉在哪里了,也没太在意。
怎么会……出现在沈司珩的办公桌上?还被如此珍而重之地保存在这个特制的盒子里?
一个荒谬又让她心跳失序的念头,疯狂地窜入脑海。
难道……是他偷偷拿走的?
那个对一切看似都漠不关心、连多看她一眼都嫌浪费的沈司珩,会偷偷拿走她养的花瓣,还像个怀春少年一样把它珍藏起来?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林栀感觉自己CPU都快烧干了。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拿起那个小盒子看得更清楚些。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亚克力表面,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沈司珩走了进来。
他看到站在他办公桌旁的林栀,以及她伸向那个小盒子的手,脚步顿住,深邃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慌乱?
虽然那情绪消失得极快,快到林栀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沈司珩……会慌乱?因为这片小小的花瓣?
林栀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脸上有些发热,强作镇定地解释:“我……我来找资料,看到这个盒子……有点好奇。”
沈司珩面色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峻,他走到办公桌后,目光扫过那个小盒子,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一个样品。”
“样品?”林栀挑眉,心里那点旖旎的猜测瞬间被这个冷冰冰的词打碎了一半。
“嗯。”沈司珩坐下,打开电脑,视线落在屏幕上,不再看她,“之前S基金评估过一个植物香料提取项目,这是对方送的样品之一。”
林栀:“……” 好嘛,又是“商业用途”!她就知道!
心里那点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噗嗤一下被浇灭了大半。但……还是有点不死心。
“哦……这样啊。”她拖长了语调,眼神瞟着那个小盒子,故意嘀咕,“不过这栀子花瓣的品种……还挺特别的,跟我家阳台上那盆好像一模一样呢,真巧。”
沈司珩操作电脑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没有接话,只是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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