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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室里的光线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林栀靠在沈司珩怀里，眼泪已经干了，但眼睛还是红肿的，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浸湿的棉花，沉重又混乱。
不是林家的女儿。
生父是欧洲某个神秘家族的人。
外婆把足以改变世界的研究数据留给了她。
每一条信息都足够让普通人消化好几个月，而她要在几个小时内全部接受。林栀觉得自己的大脑像一台同时运行太多程序的旧电脑，随时可能过热死机。
“我在想……”她喃喃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外婆说的那个欧洲家族，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外婆提到他们时，语气那么……谨慎？”
沈司珩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我母亲生前，也偶尔会提起欧洲的一些‘古老家族’。她说那些家族表面上经营着葡萄酒庄、奢侈品或者银行业务，但实际上掌握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和秘密。有些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中世纪。”
林栀抬起头看他：“你怀疑……我的生父就来自这样的家族？”
“很有可能。”沈司珩点头，“否则外婆不会那么警惕。普通的富商或贵族，还不至于让她那样小心。”
这个猜测让林栀感到一阵寒意。她想起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被林家排挤，在夹缝中求生存，努力守护母亲留下的植物园。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不受宠的“落魄千金”，却没想到背后可能牵扯着如此庞大的势力网。
“那他们……”她艰难地问，“会来找我吗？既然外婆说他们可能在找我？”
沈司珩的手臂收紧了些：“如果他们敢来，我会保护好你。”
“但如果是我的亲生父亲呢？”林栀看着他，“如果他真的出现，说想认我，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沈司珩沉默了。血缘关系是复杂的，尤其是在缺失了二十多年的情况下。拒绝可能带来新的矛盾，接受则可能卷入未知的危险。
“到时候，”他最终说，“看你的心。你想认，我们就认；你不想，我们就拒绝。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林栀的心像是被温水浸泡，暖暖的。她把脸重新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沈司珩，你真好。”
“只对你好。”他吻了吻她的发顶。
这时，温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陆北辰探进头来：“打扰一下二位谈情说爱。审讯室那边有新进展，你们要不要听听？”
林栀和沈司珩对视一眼，同时站起来：“要。”
审讯观察室里，周审正在向陆北辰汇报情况。看到林栀和沈司珩进来，他点点头继续：
“陆怀瑾交代了更多关于那个欧洲家族的信息。据他说，林栀的生父来自一个叫‘罗森塔尔’的家族——德语里是‘玫瑰谷’的意思。这个家族在医药和生物科技领域有着深厚背景，旗下控制着多家跨国制药公司和研究机构。”
陆北辰调出平板上的资料：“我查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个家族。总部在瑞士，非常低调，但在业内影响力巨大。现任家主叫阿尔伯特·冯·罗森塔尔，七十六岁，有三个儿子。不过公开资料里没有提到有女儿或者私生子。”
林栀盯着屏幕上那个白发苍苍、面容严肃的老人的照片，这就是……她的祖父？
“陆怀瑾说，当年和林栀母亲相恋的，是阿尔伯特的小儿子，名叫克里斯托弗·冯·罗森塔尔。”周审继续说，“当时克里斯托弗在亚洲游学，偶然认识了林栀的母亲。两人相恋，但罗森塔尔家族坚决反对——他们认为林婉清‘门不当户不对’，而且林静婉的研究方向过于激进，可能给家族带来风险。”
又是门第之见。林栀苦笑。她的人生似乎总是绕不开这个。
“克里斯托弗被迫返回欧洲，不久后在一场意外中去世。”周审的声音低了些，“所以，林栀，你的生父……可能已经不在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石头，投入林栀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她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为一个从未谋面、刚刚知道存在的父亲的去世而悲伤？还是为自己可能永远无法解开的身世之谜而遗憾？
她只是感到一种空荡荡的茫然。
“陆怀瑾还交代，”周审看了林栀一眼，似乎有些犹豫，“罗森塔尔家族这些年其实一直在暗中关注林栀的动向。他们知道她在林家不受待见，知道她在植物学上的天赋，也知道……她和沈总结婚了。”
沈司珩的眼神陡然锐利：“他们想干什么？”
“据陆怀瑾说，罗森塔尔家族对林静婉的研究一直很感兴趣，但苦于无法获取核心数据。现在林栀继承了那些数据，他们可能会采取行动。”周审顿了顿，“而且，陆怀瑾承认，他这些年和罗森塔尔家族一直有间接联系。他们资助了他的部分研究，条件是他要监控林栀的进展。”
林栀感到一阵恶心。所以她的人生，从头到尾都被各方势力盯着、算计着？林家、沈夫人、陆怀瑾、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欧洲家族……她就像棋盘上的棋子，被无数只手推来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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