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那间临时安全屋的审讯室里,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陆怀瑾坐在一张简单的金属椅上,双手被特制的手铐固定在扶手上,脚踝上也戴着电子镣铐。但他坐姿放松,背脊挺直,甚至还有闲心打量房间的布置——单调的灰色墙壁,单向玻璃,头顶惨白的LED灯。
那样子不像个被抓获的嫌犯,倒像是来做客的学者,只是做客的环境差了点。
单向玻璃另一侧,林栀、沈司珩和陆北辰并排站着,看着里面的陆怀瑾。陆北辰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显示着陆怀瑾的初步背景调查结果。
“陆怀瑾,五十六岁,美籍华裔。”陆北辰划动着屏幕,“二十五年前回国,受聘于国家植物研究所,是当时所里最年轻的研究员之一。研究方向是植物基因工程,发表过十几篇高质量论文,业内评价不错。”
“他和我外婆……”林栀盯着玻璃那侧的男人,“真的是同事?”
“从时间线上看,重叠期有五年。”陆北辰调出一份旧档案的扫描件,“看,这是当年研究所的合影。前排左三是你外婆林静婉,后排右二……是他。”
照片已经泛黄,但人脸还算清晰。年轻的林静婉穿着白大褂,笑容温婉;而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戴着眼镜的陆怀瑾正看向镜头,表情拘谨。
“所以他没有完全说谎。”沈司珩沉声道。
“但也未必说了全部真话。”陆北辰关掉平板,“我查了当年的项目记录。你外婆主导的‘夜开栀子’项目,陆怀瑾确实是初期团队成员,但项目进行到第三年,他就因为‘学术理念不合’被调离了。之后你外婆就带着核心数据离开了研究所,建立了自己的私人植物园。”
林栀皱眉:“学术理念不合?具体是什么?”
“记录里没写,只说‘对研究方向和伦理规范存在分歧’。”陆北辰耸耸肩,“官方说法,你懂的。”
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走进去,在陆怀瑾对面坐下——那是陆北辰团队里的审讯专家,姓周。
“陆先生,”周审开口,声音平静,“我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过去的成就。但我们需要你解释一下,这十几年你在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跟踪、威胁林栀女士。”
陆怀瑾推了推眼镜——他的眼镜居然没在抓捕过程中摔坏,也是奇迹。
“我没有威胁她。”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清晰而平稳,“我只是在……回收本该属于我的研究成果。”
“通过送白玫瑰?通过在她工作场所安装监控?通过网络攻击她的学术会议?”周审的语气依旧平稳,但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陆怀瑾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那些只是……必要的铺垫。我需要确认,小栀子是否有资格继承静婉的研究。事实证明,她不仅有资格,甚至可能比静婉更有天赋。”
提到“天赋”两个字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那种光芒让林栀感到不适——那不是欣赏,更像是收藏家看到稀有珍宝时的狂热。
“所以你就试图在孤儿院绑架她?”沈司珩忍不住通过麦克风插话,声音冷得像冰。
陆怀瑾似乎听出了他的声音,转过头,朝着单向玻璃的方向微微一笑:“沈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孤儿院那场火,是你母亲沈夫人派人放的吧?为了掩盖某些……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单向玻璃这边,沈司珩的身体猛地僵住。
林栀震惊地转头看他:“沈司珩,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司珩的脸色苍白,嘴唇紧抿,没有立刻回答。
审讯室里,陆怀瑾继续慢悠悠地说:“沈夫人当年是孤儿院的常客,名义上是做义工,实际上……是在寻找合适的孩子,为沈家培养未来的‘工具’。她看中了小栀子的潜力,也看中了我——一个无亲无故、有学术背景、容易控制的年轻人。”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她承诺资助我完成学业,送我出国深造,条件是我为她工作,监控静婉的研究进展,并在适当的时候……‘接管’那些研究成果。”
“你胡说。”沈司珩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是吗?”陆怀瑾歪了歪头,“那为什么火灾发生后,沈家立刻安排你出国?为什么你回国后,沈夫人动用了大量资源掩盖当年的调查记录?沈先生,你真的了解你的母亲吗?还是说……你其实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
单向玻璃这边,死一般寂静。
林栀看着沈司珩,他的侧脸紧绷,下颌线咬得死紧,眼神里有震惊,有挣扎,还有一丝……痛苦?
她忽然想起沈司珩曾说过,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如果陆怀瑾说的是真的……
“够了。”陆北辰按下静音键,阻断了审讯室的声音,“沈司珩,我们需要谈谈。”
他看向林栀:“你也一起。”
三人离开观察室,走进隔壁的会议室。关上门,陆北辰直接问:“沈司珩,你母亲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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