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朝会。
天刚蒙蒙亮,承天殿外已聚集了数百名文武官员。今日的朝会非同寻常,教廷“净化协议”将进行首轮辩论,事关国策与主权,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苏晓晓寅时初刻便起身梳洗。她今日不必上朝,但需在偏殿等候传召。南宫曜亲自为她挑选了一套端庄而不失华贵的宫装,月白色织锦长裙,外罩浅青纱帔,发髻梳得简洁,只簪了一支南宫曜所赠的羊脂白玉莲花簪——既符合她“身负净化之力”的形象,又低调内敛。
“紧张吗?”南宫曜为她正了正簪子,轻声问。
苏晓晓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倒是殿下,今日朝堂上怕是要唇枪舌剑了。”
南宫曜眸色沉静:“放心,我与父皇已商议好对策。你只需在偏殿静候,若需你入殿陈情,我会让内侍传话。”
辰时正,钟鼓齐鸣,百官依序入殿。
苏晓晓被内侍引至承天殿西侧的回音阁——这里与正殿仅一墙之隔,设有特殊的传声装置,能清晰听到殿内议政之声,是为皇室女眷或特殊顾问了解朝政所设。阿墨也被允许跟在她身边,小家伙今日也穿了身崭新的小袍子,神情严肃地坐在她身旁的绣墩上。
殿内,皇帝南宫擎高坐龙椅,太子南宫曜立于御阶之侧。阿尔弗雷德执事率教廷代表团列于殿左,着正式礼袍,神态恭谨却自带疏离。
议政开始,先处理了几件常规政务后,礼部尚书出列奏道:“陛下,教廷所呈‘圣光净化协议’,事关王都安危、天下苍生,臣等连日研议,以为当慎重对待,不可轻拒天赐良机。”
立刻有武将出列反驳:“天赐良机?依末将看,是引狼入室!什么净化哨站,分明是想在王都驻军!我天晟王师何在?何需外人越俎代庖!”
“王将军此言差矣!”一位文臣反驳,“景山凶物,非寻常妖魔。连供奉院诸位高人都束手无策,王师再强,如何对抗规则层面的污染?教廷既有净化之法,当以苍生为重,暂且接纳,待危机解除再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昔日西境诸国,哪个不是先让教廷‘协助’,最后连国教都改了!”
“荒谬!教廷乃天下正道魁首,岂能与邪教相提并论?”
殿内争吵渐起,分成了旗帜鲜明的三派:以部分武将和强硬派文臣为首的“拒斥派”,以礼部及部分惧责文臣为首的“接纳派”,以及以林文渊等务实官员为首的“有条件合作派”。
皇帝南宫擎静静听着,待争论稍歇,才缓缓开口:“阿尔弗雷德执事,朕有一问。教廷既有净化之法,为何不直接将技术授予,而非要派遣人员常驻布设?天晟能工巧匠无数,若有图纸法门,自可建成阵列。”
阿尔弗雷德执事躬身答道:“回陛下,‘圣光净化阵列’并非凡俗器械,其核心在于‘圣光共鸣’与‘信仰锚定’。阵列核心部件需以秘法灌注圣光,并需圣职者定期维护、调节频率,方能与天地间的圣光规则共鸣。此非技术,实乃‘神恩’,非经系统训练的圣职者不可为。”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恳切:“教廷绝无干涉天晟内政之意。设立哨站,只为确保阵列稳定运行,并能在污染突发时快速响应。每站仅二十人,且选址皆在王都城门之外——这已是教廷最大的让步,只为表达诚意。”
“至于邀请苏晓晓女士前往圣城研修……”他抬眼看向御阶上的南宫曜,“实乃出于对她本人安全的考虑。她身负特殊净化之力,却无系统引导,如稚子持利刃,极易伤及自身,更可能被邪恶之力反噬或觊觎。圣城有最完善的引导体系,能助她掌控力量,更好地为净化事业效力。教廷愿以圣光之名起誓,绝无他图。”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殿内不少原本摇摆的官员,脸上露出动摇之色。
南宫曜此时出列,声音清朗:“执事阁下所言,看似有理,实则仍有疑点。”
全殿目光聚焦于他。
“其一,若‘圣光共鸣’非圣职者不可为,那教廷将技术授予后,由天晟选派人员前往圣城学习,学成归来再行布设,岂不两全?何须常驻?”
“其二,哨站选址虽在城门之外,却紧邻四方要道,扼守进出咽喉。二十人虽少,但若每站皆配备传送阵与圣光武器,其战略威慑远超人数。”
“其三……”南宫曜目光如电,直视阿尔弗雷德,“苏晓晓乃天晟子民,更是孤的未婚妻。她的能力如何引导、如何运用,当由天晟朝廷决定,由孤来决定。教廷的好意,心领了。但她不会离开天晟,更不会去圣城。”
最后一句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阿尔弗雷德执事面色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光。他正欲再言,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嗡鸣声,仿佛无数风铃同时轻响,又似圣歌自天际飘来。
紧接着,一道纯净柔和的白色光柱,毫无征兆地自承天殿穹顶落下,光柱中隐约可见无数光羽飘散。光柱正中央,一道身影缓缓凝聚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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