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御书房。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皇帝南宫擎端坐御案之后,面色沉肃,眉宇间透着连日操劳的疲惫与深沉的忧虑。南宫曜立于御案一侧,腰背挺直,眼神平静,却隐含着锐利的锋芒。林文渊及数位重臣分列两旁。
他们的对面,是教廷东方教区执事阿尔弗雷德·莱特。他今日未穿执事袍,而是换了一身更加庄重、镶嵌着更多金色纹路的白色礼服,手持的短杖顶端宝石光芒温润。他身后只跟着那名面容平静的玛莎修女。两人姿态恭谨,却自带一种与天晟朝堂格格不入的疏离与优越感。
“阿尔弗雷德执事,你请求觐见,言有要事关乎王都安危,现在可以说了。”皇帝南宫擎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阿尔弗雷德执事右手抚胸,微微躬身:“尊敬的皇帝陛下,太子殿下,诸位大人。首先,请允许我代表神圣教廷东方教区,对贵国近期成功揭露并挫败叛逆亲王南宫昕勾结邪教‘影阁’的阴谋,表示最诚挚的祝贺与敬意。这证明了在天晟皇帝陛下的英明领导下,光明必将驱散黑暗。”
一番冠冕堂皇的开场白后,他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忧心忡忡”:“然而,根据我方掌握的最新情报以及‘圣鉴之石’的持续监测,尽管叛逆伏诛(潜逃),但其引发的‘黑暗余波’远未平息。景山深处那被邪恶仪式部分唤醒的上古凶物‘暗渊龙蜥’,其存在本身,就是对整个王都乃至京畿地区最大的威胁。那并非寻常妖魔,而是触及世界规则层面的‘高浓度污染源’,常规手段难以根除,甚至可能随时间推移,其污染范围会不断扩大,侵蚀地脉,扭曲生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南宫曜,最后落在皇帝身上,语气更加“恳切”:“陛下,太子殿下在景山的英勇行为令人钦佩,暂时延缓了危机。但恕我直言,那仅是权宜之计。封印已损,凶物已醒,如同堤坝出现裂痕,洪水终将破堤而出。届时,恐非一城一地之灾,而是席卷天下的浩劫。”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阿尔弗雷德所言,虽不中听,却戳中了众人心中最大的隐忧。皇帝南宫擎手指轻叩桌面,缓缓道:“执事阁下有何高见?”
阿尔弗雷德脸上露出一丝“悲悯”与“决然”交织的神色:“为应对此等灭世之危,也为了兑现教廷‘庇护生灵、净化邪恶’的誓言,我谨代表教廷枢机团,正式向天晟朝廷提出‘圣光净化协议’。”
他示意玛莎修女上前。玛莎修女展开一卷由特殊材质制成、散发着淡淡圣洁气息的卷轴,开始宣读:
“一,教廷愿无偿提供最新研制的‘区域性圣光净化阵列’技术及核心部件,协助天晟在景山外围及王都关键节点布设,形成多层净化屏障,最大程度遏制并消弭‘暗渊龙蜥’散逸的污染,保护黎民。”
“二,为彻底解决隐患,教廷提议,由双方最顶尖的学者与圣职者组成‘联合研究团’,共同研究景山封印及龙蜥特性,寻找彻底净化或永久封印之法。我方愿开放部分相关古籍及‘圣鉴之石’监测数据。”
“三,针对可能潜逃在外的叛逆余党及‘影阁’残孽,教廷愿共享情报网络,并提供‘圣光追踪’技术协助缉拿。”
“四,为保障协议执行及应对可能突发状况,教廷请求在‘圣光礼拜堂’现有基础上,于王都东南西北四门附近,各增设一处小型‘净化哨站’,每站常驻不超过二十名圣职者及必要护卫,以便快速响应。”
“五,鉴于苏晓晓女士身负特殊净化之力,且与上古凶物有直接接触及对抗经验,为更好地发挥其能力,也为确保其自身安全(避免被污染反噬或遭邪恶势力针对),我方提议,邀请苏女士加入‘联合研究团’,并可自愿前往教廷总部‘圣城’进行短期的、系统性的‘圣光引导与净化之力高阶研修’,以期使其能力更为精纯、可控,为净化事业做出更大贡献。”
条款一条条宣读出来,御书房内众臣神色各异。前三条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甚至颇有“诚意”。第四条已涉及在王都军事要地布设外国武装力量,敏感至极。而第五条,更是直指苏晓晓本人,所谓“研修”,无异于变相软禁甚至“收编”!
南宫曜眼中寒光骤盛,几乎要压不住怒火。林文渊也是眉头紧锁。
皇帝南宫擎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澹澹道:“教廷好意,朕心领了。然此事关乎国本,非同小可。需经朝议,详加斟酌。执事阁下可先将协议文本留下,容后再议。”
阿尔弗雷德似乎早有所料,并不纠缠,恭敬地奉上卷轴:“理应如此。愿陛下与诸位大人明察。教廷随时等候佳音。另外……”他看向南宫曜,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听闻太子殿下麾下能人异士颇多,日前在景山更得见殿下神威。我教廷‘圣子降临计划’亦有所突破,或可在适当的时机,与殿下交流切磋,共同探索守护世间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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