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发中心奠基仪式后,工地便以惊人的速度运转起来。打桩机轰鸣,塔吊林立,原本平整的土地一天一个模样。沈瓷几乎每周都会抽出时间,亲自去工地查看进度,与项目经理和设计师沟通细节,他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远超集团任何其他商业地产。
凌景宿则彻底沉浸在了新的研究阶段。顶刊论文的发表带来了更多的关注和合作机会,也带来了更重的责任和更高的自我要求。他带领团队,一方面推进已启动的临床队列研究,另一方面开始着手探索早期标记物背后的分子机制,这是通往更深入理解和未来干预的必经之路。
两人各自在属于自己的战场上忙碌,交集的时间似乎变少了,但那种无形的联结却愈发紧密。
沈瓷的书房里,那张研发中心的全景效果图被打印出来,装裱好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而凌景宿实验室的办公室里,也多了一个精致的建筑模型,是沈瓷让设计师按比例缩小制作的,方便凌景宿直观地了解未来的工作环境。
这天晚上,沈瓷难得没有应酬,回来得比平时早。公寓里静悄悄的,书房的门关着,里面透出灯光。沈瓷没有立刻去打扰,他脱下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而远处高新区工地的探照灯,像一颗格外明亮的星子,固执地亮着。那里,正在拔地而起的,是他为凌景宿,也是为他们共同未来打造的城池。
他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向书房,轻轻推开门。
凌景宿果然还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蛋白质结构模型,他正用专业的软件进行着分子对接模拟,神情专注,连沈瓷进来都没有立刻察觉。
沈瓷没有出声,只是靠在门框上,安静地看着他。灯光勾勒出凌景宿清瘦的侧影,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微抿的嘴唇显示着他正沉浸在思考中。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几个月里,几乎成了常态。但沈瓷每一次看,都觉得心底那片最柔软的地方被填得满满的。这就是他的爱人,他选择的,将要共度一生的人。聪明,专注,纯粹,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却也带着不谙世事的可爱。
似乎是感觉到了长时间的注视,凌景宿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视线,转过头,看到了门口的沈瓷。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是放松。
“你回来了。”他轻声说,声音带着长时间专注后的微微沙哑。
“嗯。”沈瓷走过去,很自然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后颈,“还没忙完?”
“还有一个模拟要跑完。”凌景宿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进度条,“大概还要十几分钟。”
“好,我等你。”沈瓷没有催促,只是拉过旁边一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随手拿起桌上凌景宿看到一半的文献打印稿翻看起来。他虽然看不懂那些深奥的专业术语和复杂的数据,但却看得懂凌景宿在页边留下的、简洁而精准的批注。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凌景宿偶尔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以及沈瓷翻阅纸张的沙沙声。两种不同的节奏,却奇异地和谐共存。
十几分钟后,模拟完成,凌景宿保存好数据,关闭了软件。
“好了?”沈瓷放下文献。
“嗯。”凌景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和肩膀。
沈瓷也站起来,很自然地接手,帮他按摩着紧绷的肌肉,力道适中:“累了就去休息,别硬撑。”
“不累。”凌景宿闭上眼,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力度,舒服地喟叹一声。对他而言,解决科学难题带来的精神愉悦,远大于身体的疲惫。
“研发中心那边,地下部分这个月底就能完成。”沈瓷一边帮他按摩,一边说着工地的最新进展,“按照这个速度,明年这个时候,主体结构应该就能封顶了。”
凌景宿安静地听着,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建筑模型的样子,以及未来在里面工作的场景。那将是一个完全按照科研需求设计的、理想中的工作环境。
“到时候,你的办公室在顶层,带一个露台,可以看到整个湿地公园。”沈瓷继续描述着,声音低沉而温柔,“实验室就在楼下,所有仪器都会按照你的使用习惯来布局……”
他细致地描绘着未来的蓝图,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凌景宿的需求和偏好。
凌景宿听着,心底那片名为“家”的版图,似乎又扩大了一圈,变得更加具体和坚实。这个“家”,不仅仅是他和沈瓷居住的公寓,也包括这个即将落成的、承载着他事业梦想的研发中心。
“嗯。”他轻声应着,转过身,面向沈瓷,清澈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很好。”
沈瓷看着他眼中清晰的满意和期待,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走吧,去吃点东西,然后休息。”
两人一起走出书房。餐厅的桌上,王妈已经准备好了宵夜,是清淡的粥和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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