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收藏晚宴的地点,位于运城着名的临湖别墅区,主人是沈弘毅相交数十年的老友,一位低调而富有的实业家兼收藏家。与之前医院落成典礼的盛大公开不同,这场晚宴规模极小,氛围也更为私密和考究。
凌景宿依旧穿着得体的西装,颜色比上次稍深,更显沉稳。沈瓷则选择了一套剪裁优雅的深灰色礼服,两人并肩站在别墅门口时,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
管家恭敬地引他们入内。别墅内部装修是典雅的中西合璧风格,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古画和现代艺术真品,博古架上陈列着各类珍玩,空气里流淌着舒缓的古典乐,宾客不多,约莫十几人,皆是气度不凡的中老年人,带着各自的伴侣,低声交谈着。
沈弘毅已经到了,正与主人——一位精神矍铄、面容和善的老者站在一起。看到他们进来,沈弘毅对主人低语了一句,那老者便笑着看了过来。
“沈伯伯,陈伯伯。”沈瓷带着凌景宿走上前,礼貌问候。
“陈伯伯,您好。”凌景宿跟着沈瓷称呼,微微躬身,姿态从容。
陈老先生笑眯眯地打量着凌景宿,目光温和却通透:“这位就是景宿吧?常听老沈提起,果然一表人才。别拘束,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他的态度很和蔼,但凌景宿能感觉到,周围那些看似随意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聚焦在自己身上。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不同于学术讨论,更像是一种对“闯入者”的审视。
沈瓷很自然地揽住凌景宿的肩膀,将他往一幅水墨画前带:“陈伯伯这幅齐白石的虾,可是他的心头好,你看看。”
他巧妙地将凌景宿带离了视线焦点中心,并提供了一个可以讨论的话题。凌景宿对国画研究不深,但他观察力敏锐,便从画面的构图、墨色的层次和虾的灵动姿态等方面,说了几句客观而真诚的欣赏之语,虽不专业,却也不露怯。
陈老先生听了,笑着点头:“凌医生好眼力。”
晚宴是自助形式,精致的美食摆放在长桌上。沈瓷取了餐,和凌景宿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很快,便有几位宾客过来与沈瓷寒暄,话题自然离不开商业、时政或是收藏。
凌景宿安静地坐在一旁,并不插话,只是偶尔在沈瓷看向他时,回以一个平静的眼神。他并不试图强行融入这些他并不熟悉的领域,那份坦然自若的安静,反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场。
这时,一位气质雍容、戴着珍珠项链的夫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她是陈老先生的夫人。
“小瓷,不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年轻人?”陈夫人笑容温婉,目光落在凌景宿身上。
“陈伯母,这是凌景宿,我的伴侣。”沈瓷介绍道,语气自然坚定。
“陈伯母,您好。”凌景宿站起身,礼貌地问候。
陈夫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真是俊俏又沉稳的孩子。听老陈说,你是医生?还是在那个很厉害的联合实验室工作?”
“是的,伯母。主要在神经外科和人工智能医疗方向。”凌景宿回答。
“哎呀,那可真了不起。”陈夫人语气带着赞叹,“现在年轻人真是了不得。我有个侄女,前阵子查出来脑子里长了个小东西,可把我们吓坏了,好在最后是良性的。你们这行,真是功德无量。”
她的话打开了关于健康的话题。凌景宿并没有趁机炫耀自己的专业,而是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简单解释了一下常见的脑部良性肿瘤类型和目前的治疗手段,语气平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陈夫人听得连连点头,看凌景宿的眼神愈发温和:“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踏实多了。以后家里人有这方面的问题,我可要来找你咨询了。”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凌景宿微微颔首。
这番对话被不远处的沈弘毅和陈老先生看在眼里。陈老先生低声对沈弘毅笑道:“老沈,你这‘儿媳妇’,不错。不浮躁,有真才实学,待人接物也稳妥。比现在好些咋咋呼呼的年轻人强多了。”
沈弘毅端着酒杯,看着凌景宿在陈夫人面前不卑不亢、言之有物的样子,目光深沉,没有接话,但紧绷的嘴角似乎松动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晚宴后半程,主人邀请大家鉴赏他最近收到的一件珍贵瓷器——一只宋代官窑的青瓷碗。瓷器被小心地放置在铺着天鹅绒的展示台上,釉色温润,造型古朴,引来众人阵阵赞叹。
凌景宿也站在外围安静地看着。他对瓷器了解有限,但当他注意到碗底一处极其细微的、与整体釉色略有差异的修补痕迹时,职业病让他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
这时,一位自称对瓷器颇有研究的宾客正在高谈阔论,断定此碗完美无瑕,是罕见的传世珍品。
凌景宿微微蹙眉,他并非要刻意表现,只是出于一种对“真实”的严谨。他低声对身旁的沈瓷说:“碗底似乎有一处非常隐蔽的修补痕迹,工艺极高明,几乎以假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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