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做什么?」
这六个字出现在对话框里时,正身处风暴中心的沈瓷,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了。
公关部的负责人还在视频会议那头语速飞快地汇报着舆情和应对方案,法律顾问沉着脸分析着对方可能的法律陷阱,王秘书在一旁不断接打电话,协调着各方资源…房间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绷气氛。
而凌景宿这条简单直接、甚至带着点“赴汤蹈火”意味的询问,像一颗投入汹涌漩涡的小石子,意外地带来了一瞬间奇异的凝滞感。
沈瓷盯着那行字,纷乱焦灼的心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住。他没想到凌景宿会这么问。不是撇清关系,不是惊慌质问,而是冷静地询问他能做什么。
在这种时候,这种不带任何算计的、纯粹的…支持?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复杂情绪,快速回复:
「暂时不用。保护好自己,别回应任何媒体。会议照常参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能把凌景宿拖下水。这场舆论战的矛头指向沈家,指向他,那张模糊的照片只是对方用来增加“剧情”的佐料。凌景宿越是表现得正常、与他毫无瓜葛,就越安全。
凌景宿的回复很快,依旧简洁:「明白。你也是,冷静。」
冷静。
沈瓷看着这两个字,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是啊,必须冷静。对方不就是想看他方寸大乱、自乱阵脚吗?
他放下手机,再抬起头时,眼中的焦躁已被一种深沉的、近乎可怕的冷静所取代。
“公关部,”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清晰而镇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第一,官方声明十分钟内发出,定性为恶意诽谤和商业抹黑,语气强硬,直接点明已取证并准备法律诉讼。第二,联系所有合作媒体,施压撤稿,同时放出我们准备好的、关于赵氏集团近期负面新闻的‘料’,转移焦点。第三,动用一切关系,查清消息最初源头和主要推手,我要确切名单。”
“法律组,立刻针对几条最恶毒的谣言准备律师函,今天之内发给发布平台和主要造谣者。同时,准备好反诉材料,一旦查到源头,立刻启动程序。”
“王秘书,通知集团所有高管,半小时后召开紧急视频会议,稳定内部军心。另外,帮我订最早一班回国的机票,但要隐秘。”
一连串指令清晰、果断、狠辣,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房间里的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应声而动,效率惊人地执行起来。
沈瓷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繁华平静的新加坡街景,眼神冰冷。
赵家…或者说,赵家背后可能残存的势力,果然还是狗急跳墙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是想扰乱他的心神,阻止他继续深挖,甚至想借此重创沈氏?
真是…找死。
他拿出私人手机,又发了一条信息给凌景宿:「我去处理事情。晚上酒会照常,务必出席,表现得越自然越好。」
他要让幕后的人看看,这点小风浪,根本影响不了他分毫。凌景宿的正常出现,就是最好的回应。
凌景宿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沈瓷如同精密机器般高效运转。远程主持会议,批阅声明稿,听取调查进展,甚至抽空接受了两家关系密切的媒体的简短电话采访,语气沉稳,滴水不漏。
期间,凌景宿没有再发来任何信息,仿佛彻底遵循了他的嘱咐,置身事外。
但沈瓷不知道的是,凌景宿在结束下午的议程后,并没有回房间休息。他去了酒店的商务中心,租用了一台电脑。
他当然不会擅自做什么,也不会去回应媒体。但他有自己的方式去理解这场风暴。
他冷静地搜索着国内外关于此事的报道,分析着不同媒体的措辞和倾向,试图从纷乱的信息中拼凑出攻击者的逻辑和可能的目的。他甚至调阅了近期沈氏和赵氏相关的商业新闻和股价波动图。
学术训练带来的逻辑分析和信息处理能力,被他用在了完全陌生的领域。
他得出了一个和沈瓷相似的结论:这是一次蓄谋已久、但略显仓促的攻击,主要目的是扰乱和试探,真正的杀招可能还在后面。而沈瓷迅速、强硬、直接的应对,是目前最有效的策略。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那张模糊照片引发的、针对他个人的一些微小猜测和讨论。但他对此置之不理,清者自清,过多的解释反而落人口实。
晚上,赞助商答谢酒会照常举行。
凌景宿准时出席,穿着得体的西装,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静。他拿着酒杯,与几位白天相熟的学者交谈,讨论着学术问题,仿佛完全不知道外界正掀起的惊涛骇浪。
他的出现,本身就像一种无声的宣言。
沈瓷稍晚一些才到。他换了一身黑色礼服,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与白天那个在房间里运筹帷幄、冷厉决断的男人判若两人。他一出现,自然成为了全场焦点,不断有人上前打招呼、试探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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