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例植入手术的成功,如同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在“海神项目”团队内部激起了欣慰的涟漪,但紧随而至的,是更为紧张细致的术后监测与数据采集工作。陈老先生在重症监护室观察24小时后,生命体征平稳,被转入了专门设置的临床研究病房。这里配备了最先进的神经功能监测设备和经验丰富的医护团队,24小时不间断地记录着他的脑电活动、生理参数以及对初期微能量脉冲的反应。
凌景宿几乎将实验室搬到了研究中心附近。他每天都会亲自查看陈老先生的原始数据流,与临床神经科学家一起,分析那些细微的波形变化和代谢波动。沈瓷则在后方,统筹着日益复杂的项目运营和安防体系。
术后第三天,陈老先生出现了预期中的、轻微的头晕和注意力短暂涣散,这是大脑适应新植入物及微能量刺激的常见反应,程度很轻,且在可控范围内。医护团队按照预案进行了处理,症状很快缓解。凌景宿仔细对比了动物模型中出现类似反应时的神经电生理图谱,确认两者模式高度相似,这让他稍感安心——至少,人体的初期反应与前期研究具有可比性。
然而,科学探索的魅力与挑战就在于其不可预测性。术后第七天,常规脑脊液生物标志物检测显示,陈老先生脑内与阿尔茨海默病相关的特定病理蛋白水平,与术前基线相比,出现了统计学上不显着但趋势向好的轻微改善,而另一个反映神经损伤的指标则保持稳定。同时,高密度脑电图分析显示,他大脑默认模式网络的部分连接强度,出现了微弱的增强迹象。
这些变化极其细微,远未达到“疗效”的标准,甚至可能只是检测误差或个体波动。但在凌景宿这样的科学家眼中,任何偏离随机波动的、与干预方向一致的早期信号,都值得高度关注。
“趋势是正确的,”凌景宿在内部数据讨论会上,指着投影上的曲线图,“但这仅仅是开始,而且是单一个体。我们需要更多的受试者数据,更长的观察时间,才能判断这是否是真实效应。”
团队既兴奋又谨慎。他们将陈老先生的数据加密归档,列为最高优先级的跟踪对象,并加紧推进欧洲和美国中心的首例手术,以期尽快获得可比较的队列数据。
就在凌景宿团队沉浸在初期数据的分析中时,沈瓷面临的“暗涌”开始显露出更具攻击性的姿态。
“蜂巢”协议启动后,合作生态链的整体防御确实得到了提升,但对手似乎也相应地调整了策略。一次针对欧洲纳米递送公司某个二级供应商服务器的渗透尝试被成功拦截,攻击载荷分析显示,其目标直指该公司为沈氏定制的植入体微型能量核心的某版本固件源代码。
“他们开始尝试接触更底层的技术供应链了。”王秘书汇报道,面色严峻,“而且,我们监测到,近期有数起针对我们几位海外临床研究中心中、低级职员的专业级社交工程攻击尝试,方式包括伪造猎头邮件、虚假学术会议邀请等,目的是套取试验操作流程细节或患者筛选标准。”
沈瓷站在办公室的全息战略图前,看着代表威胁的红色光点在全球地图上若隐若现。“他们很有耐心,也很有章法。先测绘,再试探供应链,同时尝试从‘人’这个最薄弱的环节突破。这不是一般的商业间谍,这是系统性的情报收集行动。”
他沉吟片刻,下达新的指令:“第一,通知所有合作伙伴和研究中心,启动‘人员安全意识强化计划’,进行反社交工程培训。第二,联合纳米公司,对植入体关键组件固件进行动态混淆和硬件绑定升级,即使源代码片段泄露,也无法直接使用。第三,”他目光微冷,“启用‘诱饵’计划,在受控环境下,释放一些经过精心加工的、看似核心实则无关紧要或有误导性的‘技术信息’,看看谁会咬钩,顺便扰乱对方的判断。”
他要化被动防御为主动干扰,在暗战中争取主动权。
除了外部的压力,沈瓷也需要处理一些内部的、战略层面的关系。顾真一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在一家私密性极佳的俱乐部里,顾真一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
“沈瓷,可以啊,不声不响搞出这么大动静。”顾真一晃着酒杯,“连那些藏在影子里的大家伙都惊动了。”他显然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顾少消息灵通。”沈瓷不置可否。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顾真一放下酒杯,“‘长风资本’对神经科技赛道一直有兴趣,以前是没找到合适的下注对象。现在嘛……我看你这边虽然风险高,但路子够正,潜力也够大。有没有兴趣,让我也搭个顺风车?当然,规矩我懂,不指手画脚,纯财务投资,顺便……我家在某些海外市场和安全领域,多少还有点不起眼的小资源。”
顾真一的话说得很漂亮,既表达了投资意愿,又隐晦地暗示可以提供某种“庇护”或“渠道”。沈瓷知道,顾家背景深厚,在某些领域的能量不容小觑。与顾真一合作,或许能增加一层缓冲,尤其是在应对那些非商业势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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