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书布下的情报网终于捕捉到了关键动向。一名负责外围清洁、能接触到部分实验楼内部通行记录和垃圾清运路线的沈氏神经科学中心底层雇员,近期账户出现无法解释的小额外汇入账,且通讯记录显示其与一个未经登记的境外号码有短暂联系。进一步排查发现,该雇员最近频繁在非工作时间于实验室主楼附近徘徊,行为异常。
“目标很可能已经被埃琳娜收买或胁迫,试图从内部寻找安防漏洞或获取凌博士的精确行程信息。”王秘书向沈瓷汇报,“人已经控制住,正在审问。初步迹象表明,埃琳娜近期可能会尝试行动。”
沈瓷眼神骤冷:“问出他知道什么,以及如何与对方联系。另外,以他为饵,反向设套。埃琳娜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她铤而走险。”
他立刻调整了安保部署。一方面,对凌景宿的防护升级到战时状态,几乎杜绝了一切公开露面的可能,实验室内部也加强了身份复核和区域管制。另一方面,他故意让那个被控制的雇员,在严密的监视下,向埃琳娜那边传递了一条半真半假的信息:凌景宿因一项紧急的实验样本处理工作,将在两天后的晚上八点,短暂前往位于园区另一侧、相对独立的“特殊样本准备中心”一趟。
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特殊样本准备中心”位置相对偏僻,但四周视野开阔,便于布控,内部结构简单,易于掌控。沈瓷调动了最精干的安保力量,提前埋伏在中心内外及周边所有可能的接近路线上,并启用了最高级别的电子监控和信号干扰设备。他要在这里,将埃琳娜和她的危险计划,人赃并获。
然而,沈瓷和所有人都低估了埃琳娜在绝望中滋生出的狡黠与偏执。她收到了那条“内线”传来的信息,但在行动前最后一刻,她多年在残酷商业竞争中锻炼出的直觉,让她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信息来得太“及时”,地点似乎“恰到好处”地给了她一个机会。她想起沈瓷那冰冷而锐利的眼神,想起他滴水不漏的作风。
“这可能是个陷阱。”埃琳娜对着那枚冰冷的“混沌之种”植入体,喃喃自语。她的疯狂并未完全吞噬理智,反而催生出一种孤狼般的多疑。
她决定临时改变计划,放弃那个看似完美的“机会”。她启用了自己最后预留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备用方案:通过一个早已废弃不用的、早期与沈氏某供应商进行数据对接时留下的、理论上已被封闭的网络后门,尝试远程窥探沈氏园区内部一些非核心区域的安防摄像头低清画面,尤其是通往几个次要出入口的道路监控。
她想确认,那个“特殊样本准备中心”附近,是否真的有不同寻常的人员或车辆活动。
她的黑客技能有限,这个后门也年久失修,只能断断续续获取到一些模糊且延迟的画面。但就在这破碎的信息流中,她似乎捕捉到了几帧不寻常的静止画面——在通往准备中心的一条辅路树丛阴影里,有疑似人影轮廓的异常反光;一辆无标识的厢式货车,在非运送时间停在了中心侧后方。
足够了。
埃琳娜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扭曲的兴奋。“果然……沈瓷,你果然在等我。”她嘴角咧开一个无声而狰狞的笑。陷阱的存在,恰恰证明了他们对她的忌惮,也证明了凌景宿确实被保护得如同铁桶,正面强攻绝无可能。
但这反而让她更加确定了必须执行计划的决心,也让她更加谨慎。她放弃了原定的地点和时间,转而开始更加耐心、更加隐蔽地观察。她像一个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蜘蛛,重新开始编织她的网,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转瞬即逝的破绽。
就在沈瓷的陷阱落空,埃琳娜暂时蛰伏的这段时间里,凌景宿团队虽然暂停了“基础优化”的动物实验,但科研探索并未停滞。他们将精力转向了更深入的机制挖掘和数据分析。
凌景宿提出一个假设:如果“微能量调谐”带来的“优化”效应,会在衰老期出现不稳定,是否意味着这种干预与细胞内在的“衰老时钟”发生了某种尚未被察觉的相互作用或干扰?
他指示团队,利用已有的细胞和动物样本,开始系统性地检测“调谐”处理对多种已知衰老生物标志物的长期影响。这是一个枯燥但至关重要的基础工作,旨在从分子层面理解那种“长期不确定性”的根源。
与此同时,李维带领的计算生物学小组,在反复分析那些表现出“优化”效应小鼠的海量神经电生理数据时,偶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模式:这些小鼠在静息状态下的脑电波动,似乎比对照组表现出更高的复杂度和长程关联性。这种模式与某些研究中观察到的、与更高认知储备或神经可塑性相关的脑活动特征有隐约的相似之处。
“这或许暗示,‘优化’不仅仅提升了细胞的‘硬件’性能,也可能轻微地改善了神经网络层面的‘软件’效率或可塑性基础。”李维在内部讨论时提出这个大胆猜想,“如果是这样,那‘衰老期波动’的问题,可能源于衰老本身对神经网络稳定性的巨大冲击,与‘优化’带来的脆弱的新平衡之间产生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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