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界的暗流与商业界的觊觎,并未因凌景宿团队公开的、数据详实的补充说明而完全平息。质疑的声音虽然暂时减弱,却像潜伏的病毒,依旧在特定的圈子里悄然传播,等待着下一个爆发的契机。
“诺瓦科技”的背景被王秘书逐步揭开。这家总部位于瑞士的生物技术公司,表面专注于神经退行性疾病领域,实则与数个欧洲老牌医药财团关系密切,以其激进的商业策略和在知识产权灰色地带的“高超技巧”而闻名。他们的首席科学官,正是那位在社交媒体上呼吁“独立验证”的学者之一。
“他们很可能已经启动了针对‘哨兵-涟漪’通路的快速跟进项目。”王秘书向沈瓷汇报,“通过学术质疑延缓我们建立学术共识的速度,为他们自己的模仿和绕开专利争取时间,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
沈瓷站在办公室的巨幅电子地图前,上面标记着全球主要生物医药创新中心和潜在竞争对手的分布。他的目光冷峻。战场已经不再局限于运城,而是扩展到了全球。
“我们的速度,必须比他们更快。”沈瓷转身,语气不容置疑,“转化医学平台的搭建,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雏形。另外,启动‘灯塔计划’。”
“灯塔计划?”王秘书询问。
“筛选全球范围内,在神经科学早期诊断和干预领域,拥有独特技术或平台的小型创新公司或学术实验室。”沈瓷解释道,“以投资、合作或收购的方式,将他们整合进我们的生态圈。我们要构建的,不是一个单一的产品,而是一个以‘哨兵-涟漪’为核心的、完整的解决方案平台。让后来者,无法轻易绕过。”
这是更高维度的竞争。不再局限于一个靶点、一项技术,而是构建一个足以引领行业发展的生态系统。
“明白,我立刻组织团队着手评估。”王秘书领命,他明白,沈瓷这是要将暂时的技术领先,转化为长期的、体系性的优势。
就在沈瓷于全球棋盘上落子布局的同时,凌景宿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重要时刻。
他收到了国际神经科学学会联盟发出的正式邀请,邀请他在四个月后于苏黎世举办的全球神经科学大会上,就“哨兵-涟漪:神经回路早期编程与退行性变的起源”做一小时的大会主旨报告。
这是全球神经科学领域最高规格的学术舞台,能够在此做主旨报告的,无一不是领域内的泰山北斗或做出了里程碑式贡献的科学家。这份邀请,是对凌景宿及其团队工作的最高级别认可。
消息传来,整个研发中心沸腾了。Alex和团队成员们兴奋不已,这对于他们而言,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然而,凌景宿在短暂的欣慰之后,感受到的却是沉甸甸的压力。苏黎世大会,将是他的研究成果,第一次在全球顶尖同行面前,接受最直接、最严格的审视。那里汇聚的,不仅是朋友和仰慕者,也必然有像“诺瓦科技”那样,带着挑剔甚至敌意的目光。
这将是一场硬仗。他必须确保,他的报告无懈可击。
他没有时间沉浸在荣誉中,立刻投入到了更为紧张的准备工作里。他重新梳理了所有的实验数据,对每一个可能被质疑的细节都准备了多套解释方案和备份数据。他与团队成员进行了无数次模拟问答,预演着各种可能遇到的、甚至是刁难性质的问题。
沈瓷得知邀请的消息后,只是拍了拍凌景宿的肩膀,说了一句:“放手去做,后面有我。”
他知道,苏黎世的舞台,对凌景宿至关重要。这不仅关乎个人荣誉,更关乎这项发现能否在全球学术界站稳脚跟,奠定其不可动摇的地位。他必须确保,凌景宿能心无旁骛地备战。
沈瓷加强了与维克多基金会的沟通,通过基金会的渠道,提前了解大会的组织情况、关键评委的背景,以及可能出现的、对凌景宿不友好的学者动向。他甚至还安排了一支精干的安保和后勤团队,届时将全程陪同,确保凌景宿在苏黎世期间,不受任何非学术因素的干扰。
与此同时,“灯塔计划”悄然启动。沈氏集团的投资团队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搜寻合适的标的。一家在美国硅谷专注于超高灵敏度生物传感的初创公司,一家在德国拥有独特微流控芯片技术的实验室,以及一家在日本深耕神经电生理数据算法的团队,先后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初步接触和评估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这是一场无声的、却在多个维度同时展开的战争。凌景宿在实验室里,以数据和逻辑为武器,打磨着他在学术战场上的利刃;沈瓷则在幕后,以资本和战略为盾牌,为他构建着最坚固的后方和最广阔的未来。
一天晚上,凌景宿在公寓里对着演讲稿反复修改,眉头紧锁。沈瓷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去,放在他手边。
“遇到难题了?”沈瓷在他身边坐下。
凌景宿揉了揉眉心,指着演讲稿上一处关于“初始涟漪”特异性验证的部分:“这里,我觉得论证还不够有力。虽然我们有足够的数据支持,但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让台下那些背景各异的顶尖学者迅速理解并信服,需要更精炼、更具冲击力的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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