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少室山,苏临心念微动,身形已在云层之上。俯瞰下方,只见一片巍峨群山,如龟蛇盘踞,云雾缭绕其间,气象万千,正是道教圣地,武当山。
与龙虎山的市井喧嚣、少林的刚猛武风不同,武当山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仙气”。并非指真有仙灵之气,而是那险峻的山势、古老的建筑与缥缈的云雾自然结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出尘意境。
苏临依旧没有惊动任何人,神念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整个武当山景区及未开放的后山区域。前山紫霄宫、金顶等处,游客摩肩接踵,香火鼎盛,道士们或主持法事,或讲解道学,与龙虎山情形相似,多为世俗表象,难觅真修。
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后山深处。那里人迹罕至,古木参天,崖壁陡峭。神念扫过,能感应到几处气息较为悠长深沉的存在,应是隐居于此的真正修道之人,但他们的能量层级,依旧停留在武学内功的范畴,顶多是达到了先天境界的巅峰,触摸到了“气”与“神”结合的边缘,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关键的壁垒,引动真正的天地灵气。
“看来,地球的‘天花板’似乎就在这里了。” 苏临心中暗忖。无论是龙虎山的老道,少林的玄慈,还是武当这些隐修,他们的前路似乎都被某种无形的规则锁死了。
就在他准备收回神念,略感失望之际,忽然,在武当山最深处,一处名为“飞升崖”的险峻之地,他的神念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又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空间波动!
这波动极其微弱,若非他已是化神境神魂,对空间感知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这绝非自然现象,也非武者内力所能引起!
苏临眼神一亮,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飞升崖顶。
崖顶面积不大,怪石嶙峋,一棵苍劲的古松从石缝中顽强伸出,松下有一块平整的青石。此刻,青石上正盘坐着一位老道。
这老道与苏临之前见过的都不同。他须发皆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皮肤细腻如同婴孩,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却纤尘不染。他双目微阖,呼吸若有若无,仿佛与周围的云雾、山石融为了一体。最奇特的是,苏临从他身上,竟然感觉不到丝毫内力或真气的波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即将坐化的老人。
但苏临的化神神念却告诉他,这老道绝不普通!他那看似空无的体内,蕴含着一种极其内敛的“神”,一种与这片天地山川隐隐共鸣的意境。而且,那丝微弱的空间波动,源头正是这老道身前虚空中的某一点!
苏临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观察着。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老道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清澈、深邃,如同两口古井,映照着崖下的云海,没有丝毫老年人的浑浊。
他看向苏临,似乎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只是微微一笑,声音平和悠远,如同山间清风:“贵客远来,未能远迎,失礼了。”
苏临心中微动,这老道果然能察觉到自己。他拱手道:“道长有礼。在下苏临,冒昧打扰清修,还望见谅。”
老道摆了摆手,示意苏临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贫道清虚,在此虚度百二十载光阴。苏居士非常人,气息与这方天地格格不入,却又隐隐相合,玄妙非常。不知居士来我武当,所为何事?”
清虚?百二十载?苏临心中了然,这恐怕是武当山目前真正的顶梁柱,一位凭借极高心性修为和养生法门,活过了人类极限的奇人。
苏临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清虚道长,在下游历四方,只为探寻上古修真之道,求证金丹、飞升之事。不知武当传承之中,可还有相关记载?或者,道长可知,真正的修真者,如今何在?”
清虚道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追忆,有感慨,也有一丝淡淡的无奈。他沉默了片刻,伸手指向身前那片虚空,也就是苏临感应到空间波动的地方。
“居士请看此处。”
苏临凝神望去,化神境的神念集中于此。只见在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中,存在着无数细密到极致的、如同蛛网般的空间裂痕!这些裂痕并非稳定存在,而是在不断地湮灭与重生,如同呼吸一般,散发出那微弱的空间波动。裂痕的中心,隐约残留着一种,类似于“阵法”启动后留下的烙印气息,但这气息古老到难以想象,且正在飞速消散。
“这是” 苏临瞳孔微缩。
清虚道长缓缓道:“此乃‘飞升崖’名称之由来。据祖师手札隐秘记载,上古时期,确有前辈大能,于此地感悟天地,功行圆满后,并非肉身崩解,而是,引动某种玄奥阵法,破开此界虚空,遁去无踪。后人谓之‘飞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无尽的唏嘘:“然而,不知自何时起,天地渐变,灵机日益稀薄。这处传说中的‘接引仙阵’或因能量不足,或因年久失修,早已残破不堪,最后一位试图启动阵法的前辈,也因阵法反噬而身死道消。自那以后,此地便只余下这些不断生灭的空间涟漪,以及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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