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奎的指引下,苏临将缴获自“十个擎天”的那艘相对完好的主艇进行了一番修缮与伪装,使其性能恢复甚至略有提升。
接下来的日子,苏临并未急于前往遥远的“碎星城”,而是在老奎的陪同下,驾驶“渡尘”号,开始在岛屿周边的数片星域进行细致的熟悉与勘探。
他需要亲自感受星海的能量流动、空间特性,验证老奎所述与海图标注的真伪,同时也寻找可能存在的、未被标记的资源点或隐蔽所在。
星海的旅途,远比预想中更加荒凉与残酷。
这一日,“渡尘”号航行至一片被称为“尘埃回廊”的星域。这里漂浮着大量极其细密的宇宙尘埃,形成一片片朦胧的“雾区”,能见度极低,神识探察也受到不小干扰。
按照老奎的说法,这片区域由于环境恶劣且资源贫瘠,少有固定势力盘踞,但却是某些特定“虚空浮游生物”的栖息地,也是“拾荒者”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正说话间,前方尘埃雾中,隐约出现了几点微弱而摇晃的光芒。
“岛主,前方有情况,像是一支小型船队。”老奎凝神观察着星舟上的探测法阵反馈,语气谨慎。
苏临也早已察觉,控制“渡尘”号放缓速度,神识如同无形的波纹向前扩散。穿过稀薄的尘埃,他看清了那支队伍。
那是五艘勉强可以称之为“星槎”的造物。它们排成一个松散的、毫无阵型可言的队列,在尘埃中缓慢地、艰难地穿行,如同五只在泥沼中挣扎的疲惫昆虫。
每艘破船上,都搭载着十几到二十几个身影。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修为普遍不高,从炼气期到金丹期不等,偶尔有几个领头的散发出微弱的元婴波动。
他们的眼神,如同惊弓之鸟,充满了对周遭一切的警惕,但更深层,却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对命运逆来顺受的疲惫。他们紧紧抓着船上固定的物体,或是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简陋的、类似渔网或机械臂的工具,在尘埃中打捞着什么。
“岛主,是‘拾荒者’。”
老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星海最底层的存在。他们大多是被宗门抛弃、在争斗中失败逃亡、或者天生资质低下无法在正常区域生存的修士及其后代。”
“没有固定的地盘,没有像样的功法资源,靠着最原始的星槎,在古战场边缘、资源星的垃圾堆、虚空漂流物聚集区,打捞一切可能还有一丝价值的东西。用这些东西,去黑市或某些特定的垃圾站换取微薄的食物、清水、最低劣的丹药,或者修补他们赖以生存的破船。朝不保夕,生死由天。”
苏临默然。眼前这一幕,比任何言语都更直观地展现了暴乱星海光鲜背后的残酷底色。这些拾荒者,如同星海中的浮尘,渺小、卑微,却又顽强地存在着。
他心中忽然一动。这些常年游走于星海最偏僻、最混乱角落的拾荒者,他们的眼睛,或许能看到许多高高在上的修士或凶悍的星盗所忽视的东西。
他们打捞上来的“废品”中,未必就没有沧海遗珠。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周边星域最细微的变化、对那些不为人知的犄角旮旯、对各种小道消息的流传,可能有着最敏锐的感知。
“靠过去。”苏临做出了决定,“保持戒备,但释放善意。”
“渡尘”号调整航向,以一种平稳而非威胁的速度,缓缓靠近那支拾荒者船队。船队立刻如临大敌,五艘破船笨拙地试图聚拢,船上的人纷纷拿起简陋的武器,紧张地盯着这艘远比他们任何一艘船都更豪华和完整的陌生星舟。
苏临没有打开攻击性的阵法,反而让“渡尘”号的护盾维持在最低警戒状态,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微光。他走到舷窗前,隔着透明的舱壁,对着那些紧张的面孔,露出了一个平静而略显温和的表情。
他通过扩音法阵,将声音平和地传递出去:“诸位不必惊慌。我等只是路过,并无恶意。见诸位在此劳作,想起船上尚有一些多余的灵谷、清水,以及一些用不上的低阶丹药,或许对诸位有所帮助。不知可否行个方便,交换一些此地的见闻消息,或者诸位手头一些无用的杂物?”
他的话语清晰,语气诚恳,没有高高在上的施舍感,更像是平等的交易提议。尤其是提到灵谷、清水、丹药这些对拾荒者而言堪称奢侈品的东西时,对面船上不少人的眼中都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渴望光芒,连握着武器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沉默了片刻,那艘看起来稍大一些、船头站着一个独眼老者的破船上,传来了回应,声音沙哑而谨慎:“这位大人,当真只是交换消息和杂物?不要我们的命,也不抢我们的船?”
“自然。以道心为誓。”苏临平静道。
又一阵低声的商议后,那独眼老者似乎下了决心,示意手下放松戒备:“既如此,请大人靠拢。我们确实需要粮食和药品。”
交易进行得很顺利。苏临让老奎出面,从“渡尘”号的储备中,取出了足够这五艘船近百人食用月余的灵谷和清水,以及一批他自己炼制的、针对外伤、内息紊乱、元气亏损的低阶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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