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林宅的客厅里依旧暖意融融,苏念念正陪着顾昕闲话家常,顾承泽兄妹仨陪着林惜玥在一旁说笑,欢声笑语透过门缝,轻轻飘到了玄关处。
林慕琛推门进来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将他挺拔清瘦的身影拉得颀长。他穿着一身洗得干净的白衬衫,袖口随意挽至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眉眼间带着几分连日来埋首学业的疲惫,却依旧难掩骨子里的冷冽与沉稳。进门时恰逢笑声传来,他抬眼望向客厅,目光扫过满室温馨,脚步未作停留,只是在看到苏念念时,微微颔首,声音清清淡淡地唤了一声:“舅妈。”
苏念念闻声转头,笑着朝他招手:“慕琛回来啦?快过来坐会儿,刚给你留了温着的牛奶,喝点再上楼。”
林慕琛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是一贯的简洁:“不了舅妈,我有点累,先上楼了。”他话音落,便拎着书包径直转身,朝着楼梯走去,背影挺拔却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孤直,转瞬便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只留下一道清瘦的剪影,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
客厅里的笑声稍稍顿了顿,林惜玥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哥肯定又在想他的学业和公司的事了,连牛奶都不喝。”
顾昕看着楼梯口的方向,眼底满是心疼,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太拼了,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从来不肯说一句累。”
苏念念也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感慨:“慕琛这孩子,打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沉稳,这性子,既是福气,也是压力啊。”几人对视一眼,皆是满心无奈,却也明白,有些担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他来挑,旁人再心疼,也替他分担不了分毫。
楼上的卧室里,光线昏暗,只有窗边的小夜灯亮着一抹微弱的暖光,将房间映照得格外静谧。林慕琛将书包随手放在书桌一角,便径直走进了洗漱间。温热的水流从花洒落下,冲刷着他连日来的疲惫,也将白日里拒绝陆思语时的画面,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他不是不明白陆思语的心意,不是看不到她一路追随的执着与付出,从她为了追着自己的脚步连跳两级,到日复一日地跟在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递上温热的早餐,再到方才落泪时的委屈与倔强,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说不触动是假的,那样鲜活炙热的心意,是年少时光里最纯粹的馈赠,可他不能接,也接不起。
洗漱完毕,林慕琛穿着一身黑色的纯棉睡衣,走到床边缓缓躺下。床头的小夜灯光线柔和,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抚平了些许冷硬的轮廓。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光影,脑海里开始不自觉地梳理着顾家与林家的一众亲属脉络,那些看似寻常的亲属关系背后,藏着的却是沉甸甸的责任,压得他不敢有半分松懈。
顾家这一脉,人丁虽算不上单薄,却各有归宿,各有志向,早已注定了无法替他分担肩上的重担。大舅是顾昕的大哥,性子闲散温润,不喜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这些年一直守着自己的小生意安稳度日,大舅母性情温婉,夫妻俩唯一的儿子年纪尚幼,夫妻俩早已明确表态,往后便守着孩子安稳度日,不打算再要二胎,也从没想过要掺和家族产业的事,只求一家人平安顺遂,便是最大的圆满。
二舅便是苏念念的丈夫,也就是他的二舅,夫妻俩生了顾承泽、顾承宇和顾念汐三个孩子,个个优秀出众,却都有着自己笃定的人生方向,无人会涉足林顾两家的商业版图。大哥顾承泽,年少时便展露出过人的商业天赋,本是最适合从商的人选,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顺理成章地接手顾家部分产业,可谁也没料到,他会因为林惜玥小时候的一场场大病,彻底改了心意。
林慕琛至今还记得,林惜玥刚出生那会儿,体质孱弱得离谱,三天两头发烧住院,最严重的一次,连着高烧不退,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月,顾昕和林宸守在病床前,日夜不眠,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那时候顾承泽已经懂事,看着小小的表妹蜷缩在病床上,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被病痛折磨得不停哭闹,看着舅舅舅妈眼底的焦灼与无助,他便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自那以后,他便放弃了所有关于商科的规划,一门心思扑在学医这条路上,只为了将来能守护在家人身边,能在亲人病痛时,不再像这般手足无措,能亲手为他们撑起一片健康的晴空。如今的顾承泽,已是顶尖医科大学的尖子生,朝着自己的医学梦想稳步前行,从商之事,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
二哥顾承宇,则是三个孩子里最鲜活跳脱的一个,自小就喜欢舞台,爱表演,对商场上的明争暗斗毫无兴趣。长大后更是凭着出众的外形和过人的天赋,毅然决然地踏入了演艺圈,短短几年时间,便从青涩新人熬成了口碑与人气兼具的演员,在自己的演艺之路上发光发热,活得肆意潇洒,别说接手家族产业,便是让他多听几句商场上的事,他都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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