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统元年三月十五,洛阳紫微城。
春寒料峭,太极殿内却气氛灼热。
今日大朝会要议的只有一件事——江南。
杨大毛端坐龙椅,冕旒后的目光扫过殿中文武。
三月春光透过高窗洒进来,映照着一张张或激动或凝重的脸。
“开春了。”
他缓缓开口,“江南也该收了。”
短短七个字,却如巨石投湖,激起千层浪。
魏征第一个出列:
“陛下三思!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去岁征战,府库空虚,将士疲惫。此时南征,恐非良机。”
户部尚书郝瑗紧随其后:
“魏相所言极是。臣刚核过账册,去岁军费耗银一百二十万两,粮四十万石。”
“今春若要南征,至少需再筹银八十万,粮三十万石。然去岁北方数郡遭旱,税赋已减三成……”
“钱粮的事可以想办法。”
杨大毛打断他,“朕问的是——江南该不该打?”
兵部尚书徐世积沉吟道:
“江南富庶,鱼米之乡,若能取之,则天下赋税过半。然杜伏威据江淮十余年,拥兵八万,水师精良,非易与之辈。”
“且其与萧铣、沈法兴等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就一起打。”
杨大毛声音平淡,“朕这次,要御驾亲征。”
“陛下不可!”
这次反对的声音更多了。
文臣队列中,礼部尚书白云奇、工部尚书张铁锤、新任吏部尚书柳崇礼等纷纷出列,跪地劝谏。
“陛下乃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前隋旧臣,萧后族兄萧瑀颤巍巍出列:
“陛下,老臣斗胆。御驾亲征,固可鼓舞士气,然陛下初登大宝,人心未固。”
“若远离京师良久,恐宵小之辈于朝中、于地方滋生事端。昔隋炀帝三征高丽而天下崩,前车之鉴啊!”
“江南水网纵横,疫瘴横行,陛下若有闪失,国本动摇啊!”
“请陛下坐镇洛阳,遣上将征伐即可!”
文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句句在理。
杨大毛静静听着,目光却转向武将队列。
那里,一双双眼睛正灼灼发亮。
程咬金咧着嘴,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尉迟恭握紧拳头,呼吸粗重;
罗成站得笔直,眼中战意升腾;
就连一向沉稳的秦琼,此刻也神色肃然。
“程咬金。”
杨大毛点名。
“臣在!”
程咬金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你想去打江南吗?”
“想!太想了!”
程咬金嚷嚷道,“陛下,让俺老程打头阵!保管把杜伏威那小子抓来洛阳,给您当马夫!”
殿中有人低笑。
“尉迟恭。”
杨大毛又点。
尉迟恭大步出列,单膝跪地:
“陛下!臣愿为先锋!”
他顿了顿,忽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忿:
“陛下,您每次出征都带程胖子,臣不服!打幽州如此,打太原时如此,如今下江南,该轮到臣了!”
程咬金顿时跳脚:
“尉迟黑子你什么意思?!老子哪次拖后腿了?!霍邑之战谁先登的城?!幽州城下谁破的营?!”
“那是老子没在!”
尉迟恭梗着脖子,“老子在楼烦防李唐,让你捡了便宜!”
“放屁!你那是本事不济,主公才让你守城!”
“你再说一遍?!”
两个当朝大将,竟然在太极殿上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对方脸上。
文臣们看得目瞪口呆,有人想劝,却被魏征眼神制止。
杨大毛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扬。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够了。”
他淡淡开口。
两人立刻闭嘴,但依旧怒目而视。
“江南这一仗,”杨大毛缓缓道,“朕要御驾亲征。程咬金、尉迟恭、刘黑闼——”
三人同时挺直腰板。
“都去。”
“谢陛下!”
三人齐声,互相瞪了一眼。
“罗成。”
“臣在!”
“你也去。你善用骑兵,江南虽多水网,但也有平原沃野,骑兵有用武之地。”
“臣领命!”
“石头。”
第五军统领石头出列——他如今已是左领军卫大将军,专司工事辅辎。
“你的工兵营随军。江南多城多寨,攻城器械、架桥铺路,靠你了。”
“陛下放心!臣必不辱命!”
杨大毛又点了几个将领,最后看向秦琼:
“叔宝。”
秦琼抱拳:
“臣在。”
“你留守洛阳。”
杨大毛道,“禁军三万,京城防务,朕交给你。另外——”
他顿了顿:
“北边要盯紧。朕南下期间,突厥、窦建德、李世民,都可能会有动作。”
秦琼肃然:
“臣明白。有臣在,洛阳万无一失。”
“好。”
杨大毛点头,看向文臣队列,“魏相、郝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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