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19年腊月初三,洛阳。
北风吹过紫微城的飞檐,带着刺骨的寒意。
但议政殿偏殿内却气氛热烈,魏征、郝瑗、徐世积三人围炉而坐,炭火映着三人凝重的面容。
“主公已在洛阳半月,迁都事宜过半,雁门文武家眷陆续抵达。”
魏征将手中茶盏放下,看向二人,“是时候了。”
郝瑗会意:
“劝进?”
“正是。”
魏征颔首,“如今主公据有并、幽、冀三州大半,拥兵十万,百姓归心。然仍以‘燕王’之名号令,名不正则言不顺。”
“李渊虽退位,李世民登基;窦建德在河北虎视眈眈。若主公迟迟不正位,恐失先机。”
徐世积沉吟道:
“魏公所言极是。然劝进之事,需有章法。文武百官,各地郡守将领,需先通个气。”
“此事我来办。”
郝瑗接口,“朔方郡守柳世明、楼烦郡守崔呈已在来洛阳途中,三日后可到。届时与秦琼、程咬金等将领一并商议。”
魏征点头:
“好。待众人到齐,便在老夫宅中设宴,共议此事。”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只是……主公若问起国号年号之事,该如何应对?”
徐世积思忖片刻:
“主公乃杨广所封燕王,法统源自隋室。以臣之见,国号当承‘隋’字,以示拨乱反正、承继大统之意。”
“至于年号……”
魏征捋须,“主公曾言,欲建一个让百姓世代安居之世。不若用‘世统’二字?”
“世统……世代一统,天下太平。好!”
郝瑗抚掌。
三人又商议了劝进的具体步骤,直至夜深方散。
腊月初六,魏征府邸。
这是一座三进院落,原是隋朝某位侍郎的宅子,如今拨给了魏征暂住。
正堂内灯火通明,坐了二十余人。
文臣这边,除魏征、郝瑗、徐世积外,还有新近抵达的柳世明、崔呈——两人皆是最早跟杨大毛的旧臣,后分别治理朔方、楼烦,政绩颇佳。
武将那边,秦琼、程咬金坐在上首,尉迟恭、刘黑闼、罗成分坐两侧。
尉迟恭三日前刚从楼烦赶来,已将防务暂交副将赵五;
刘黑闼更是早几日便到了洛阳,马邑由副将高斌接管。
“诸位,”魏征举盏,“今日请诸位来,是为商议一件大事——劝主公正位。”
堂中一静,随即众人眼中皆闪过亮色。
程咬金第一个拍案:
“早该如此!主公不当皇帝,谁配当?”
秦琼沉稳些:
“魏公,此事主公可知?”
“尚未明言。”
魏征道,“但主公既已迁都洛阳,便有定鼎之意。我等身为臣子,当为主公分忧,顺天应人,促成此事。”
柳世明拱手道:
“魏公深谋远虑。然劝进需合礼制,当如何行事?”
“老夫与郝司马、徐参军商议,拟分三步。”
魏征伸出三指,“第一步,由在场文武联名上表劝进;第二步,若主公推辞,则由各地郡守、将领再上表;第三步,请老夫人与王妃出面相劝。三请三让,方显主公谦德,亦合古礼。”
“好!”
众人纷纷点头。
郝瑗补充道:
“还有一事——国号年号。主公乃大业天子亲封燕王,法统承自隋室。我等议定,国号当为‘隋’,年号‘世统’,诸位意下如何?”
崔呈沉吟:
“‘隋’字……会不会让百姓想起前朝暴政?”
“所以才是新隋。”
徐世积解释,“承其法统,革其弊政。主公本就是隋室册封的藩王,如今拨乱反正,重建大隋,名正言顺。”
尉迟恭挠挠头:
“俺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弯弯绕。只要主公说好,那便好!”
刘黑闼咧嘴笑:
“管他什么国号,主公当皇帝,俺老刘第一个磕头!”
众人都笑了。
秦琼正色道:
“既如此,便按魏公说的办。明日大朝会,我等联名上表。”
“好!”
众人举盏共饮,定下大计。
腊月初七,晨。
杨大毛刚在承香殿用完早膳,正准备去议政殿批阅文书,魏征与郝瑗便联袂求见。
“这么早?”
杨大毛有些意外,“有事?”
魏征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双手奉上:
“臣等有表上奏。”
杨大毛接过展开,只看几行,眉头便挑了起来。
这是一份劝进表。
表中先是列举他的功绩:
起兵雁门、抗击突厥、收取并州、攻占太原、兵不血刃下洛阳……
接着分析天下大势:
李唐窃据关中,窦夏盘踞河北,天下未定,需正名位以号令四方。
最后恳请他“顺天应人,正位称帝”。
文辞华丽,逻辑缜密,一看便是精心准备。
杨大毛看完,将帛书放在案上,沉默片刻:
“这是你们的意思?”
“是文武百官共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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