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寅年(公元618年)十一月初一,蓟城西门外三里。
八门黑黝黝的火炮一字排开,炮口昂起,直指蓟城西门。
每门火炮旁堆放着数十枚实心铁弹,以及特制的火药包。
炮手们正在做最后的校准,用木楔调整炮口仰角,测量距离。
杨大毛站在炮兵阵地上,身旁是石头和第五军副统军毕云掏。
义成公主也在一旁——她坚持要亲眼看看这些耗费巨资铸造的“大杀器”究竟有多大威力。
“主公,”石头指着远处的城门,“西门是蓟城正门,最坚固。门楼高三丈五,包铁木门厚两尺,外面还有千斤闸。”
“但咱们的火炮,用的是三斤重的铁弹,装药六两,三百步内能击穿三尺厚的夯土墙!”
他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八门炮齐射,轰他娘的百八十炮,别说城门,连门楼都能给他掀了!”
程咬金搓着手:
“那还等啥?轰啊!轰开了门,俺老程第一个冲进去!”
秦琼却皱眉:
“主公,强攻城门,固然能破,但城门后的瓮城必有重兵把守。就算轰开外门,冲进去也会陷入巷战,伤亡必大。”
杨大毛没有立即回答。
他举起单筒望远镜——这是匠作营根据他的描述,用水晶磨制的简陋版本,但勉强能用——仔细观察蓟城西门。
城门紧闭,城楼上守军密集,滚木礌石堆积如山。
更关键的是,城门后隐约可见内城的轮廓,那是瓮城。
即便轰开外门,军队冲入瓮城,也会被四面城墙上的守军当靶子射。
“石头,”杨大毛放下望远镜,“八门炮集中轰一个点,多少炮能轰塌城墙?”
石头想了想:
“若是轰城门两侧的城墙接合部——那是城墙最薄弱的地方——按之前的试验,五炮能破砖石表层,二十炮能震松夯土,五十炮……应该能轰开一个缺口。但要轰塌整段城墙,至少得百炮。”
“一百炮……”
杨大毛盘算着,“八门炮,每门带了一百发炮弹,总共八百发。轰塌一段城墙用一百发,还能剩七百发。值得。”
他眼中闪过决断:
“但不轰城门,也不轰城墙接合部。轰那里——”
他手指向西门北侧约三十丈处的一段城墙:
“那段城墙看起来最旧,砖石有风化痕迹。而且城垛后面的守军明显比别处少。就轰那里!轰开缺口,大军从缺口冲进去,避开瓮城!”
秦琼眼睛一亮:
“主公英明!从缺口突入,可直插城内,不必在瓮城消耗!”
“石头,需要多久能轰开缺口?”
毕云掏过来目测距离:
“三百二十步左右。每门炮装药六两半,仰角两分。调整需要一刻钟,然后就能开炮!”
“好!”
杨大毛下令,“全军准备!火炮阵地前布置盾车,防备城上箭矢。第一军、第三军在缺口两侧列阵,待缺口轰开,立刻冲锋!第五军工兵营准备沙袋木板,冲锋后迅速搭建临时通道!”
“遵命!”
命令传下,全军迅速行动起来。
蓟城城楼上,罗艺和罗成并肩而立,望着城外敌军调动。
“父王,他们在布置什么?”
罗成皱眉看着那些黑黝黝的铁管,“从未见过此等器械。”
温彦博脸色凝重:
“王爷,那恐怕就是传闻中杨大毛的‘火炮’。据长安来的消息,此物能发巨弹,声如雷霆,可摧城墙。居庸关被破时,守军就曾听到巨响。”
罗艺冷笑:
“装神弄鬼!世间岂有能摧城墙的器物?不过是些发石机罢了。传令,弓弩准备,床弩对准那些铁管,一旦进入射程,立刻摧毁!”
但他话音未落,城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
第一门火炮试射!
三斤重的铁弹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肉眼可见的轨迹,重重砸在城墙北侧三十丈处!
“砰!!!”
砖石碎裂,夯土崩塌!
城墙上出现一个脸盆大的凹坑,碎砖飞溅,附近的守军惨叫着倒地。
城楼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罗成瞪大眼睛:
“这……这是何物?!”
温彦博声音发颤:
“王爷!此物威力远超发石机!必须摧毁!”
罗艺脸色铁青:
“床弩!放箭!”
城上三十架床弩齐齐发射,粗大的弩箭射向炮兵阵地。
但三百二十步的距离,已是床弩的极限,大多数弩箭在阵地前数十步就力竭坠落,只有少数几支勉强射到盾车前,被厚木盾挡住。
“装填完毕——!”
炮手大喊。
毕云掏举起红旗:
“一号至八号炮——齐射准备!”
八名炮手同时将火折子打开准备点燃引线。
“放——!!!”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八门火炮同时怒吼!炮口喷出数尺长的火焰,白烟弥漫!八枚铁弹如流星般砸向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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