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年七月十九,雁门。
将军府书房内,杨大毛将一封来自如花“夜不收”的密报扔在桌上,上面详细记录了商队再次于太行山道被劫的损失。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秦琼与程咬金,目光锐利。
“魏刀儿的残部‘镇山虎’,草上飞陈三……盘踞太行,劫掠商道,断我财路。”
杨大毛的手指在地图的黑风岭与鹰嘴崖位置重重一点,“商队护卫报,这两股匪寇加起来,人马近万,已成大患。”
秦琼抱拳:
“主公,末将愿往剿之。新兵操练数月,正需实战磨砺,匪寇巢穴中历年劫掠,必藏兵甲粮草,可补我军短缺。”
程咬金嘿嘿一笑,摩拳擦掌:
“秦二哥说得对!那帮山贼,就是给咱送装备、练新兵的活靶子!俺老程去端了那鹰嘴崖!”
“不止于此。”
杨大毛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校场方向隐约传来的操练声,“李渊在长安称帝,李世民陈兵河东。王世充在洛阳蠢蠢欲动。”
“咱们需要一场干净利落的胜仗,既练兵补械,也让窦建德,还有所有盯着咱们的人看清楚——雁门的刀,还利得很。”
他转过身,下达命令:
“秦琼,程咬金听令!”
“末将在!”
二人肃然应诺。
“秦琼领兵一万,主攻黑风岭‘镇山虎’。程咬金领兵一万,主攻鹰嘴崖草上飞。各营均以老兵为骨干,多带新兵上阵。”
“记住,首要目标是练兵与缴获,减少无谓伤亡,多用计谋。十日之内,我要太行商道畅通,匪患肃清!”
“末将领命!”
二人眼中战意燃起。
“魏征,” 杨大毛看向一旁的谋士,“拟一份剿匪安民告示,发往沿途州县。再以我的名义,给窦建德去封信,告知他咱们要清扫太行匪患,保证商路,让他不必‘费心’。”
“属下明白。”
魏征点头应下。
军事会议结束后,杨大毛并未停歇。
他先去工坊区巡视了一圈。
肥皂工坊产量稳定,新扩建的蒸馏炉正冒着腾腾热气,空气里弥漫着粮食发酵与皂荚混合的独特气味。
义成公主正与几个老工匠调试新的白糖脱色工艺,见他来了,只是匆匆点头示意,便又投入其中。
杨大毛没有打扰,看了一圈便悄悄离开。
随后,他转向客院。
时近傍晚,夏日的暑热稍稍消退。
长孙无垢正在院中荫凉处慢慢散步,一手习惯性地轻抚着小腹。
那里已有了明显圆润的弧度,四月有余的身孕,让她原本纤细的身形丰腴了些,脸上带着一种柔和的光彩。
“王爷。”
见到杨大毛,她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浅笑。
“今日感觉如何?”
杨大毛走过去,很自然地扶住她的手臂,一同在院中石凳坐下。
“都好。孩子近来动得欢实了些。”
长孙无垢语气温柔,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思,“只是…偶尔会想,他将来…”
“将来如何?”
杨大毛握住她的手,粗糙的掌心温热,“他是老子的种,在这乱世,便是他的底气。你什么都不用愁,安心把他生下来,平平安安的,便是大功一件。”
他的语气平淡却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长孙无垢看着他,心中的那点不安似乎也被这力量熨平了些,轻轻点了点头。
“秦琼和程咬金要出兵剿匪了。”
杨大毛换了个话题,像是随口说起家常,“在太行山里,练练兵,也给你和孩子多挣些家当。”
“王爷运筹帷幄,定能凯旋。”
长孙无垢温顺地回应。
她并不太懂这些军国大事,但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正在用他的方式,为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铺垫道路。
杨大毛陪她坐了约一刻钟,叮嘱吴婶好生照料,便起身离开了。
他没有去宁安院或清荷院,而是再次登上了雁门北城的城楼。
远处,太行山脉在暮色中呈现深沉的黛色,如同横亘在大地上的巨兽脊背。
那里,即将成为他磨砺新军、补充血气的猎场。
更远处,是河东的李世民,洛阳的王世充,长安的李渊……天下如同一盘错综复杂的棋,而他,正在将自己的棋子,一枚枚地摆上棋盘。
夕阳将他的身影在城墙砖石上拉得很长。
城下的街市逐渐亮起灯火,炊烟袅袅,传来隐约的市井人声。
这座边塞雄城在他的经营下,正日渐充盈着一种蓬勃而坚韧的活力。
但他心中清楚,这活力之下,是绷紧的弦。
太行山的匪患必须根除,这不只是钱粮通道的问题,更是要斩断可能伸向雁门的黑手——李渊、王世充,甚至更远的势力,未必不会暗中资助甚至操控这些山贼,在侧翼埋下钉子。
“练兵……”
他低声自语。
秦琼沉稳,程咬金骁勇,各领一万兵马,以老带新,对付占山为王的乌合之众,胜算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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