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萧后送回凤仪院,杨大毛立刻回了将军府。
“传秦琼、尉迟恭、程咬金、刘黑闼,即刻来见!”
他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带着罕见的肃杀之气。亲兵们不敢怠慢,四散传令。
半个时辰后,四将齐聚书房。
杨大毛端坐主位,面沉如水。
他没有让座,也没有寒暄,直接将今日饭馆之事说了一遍。
从王二虎的跋扈,到歌女的尖叫,再到狗蛋被踹下楼梯,一字不漏。
末了,他冷声道:
“新兵营教官尚且如此,下面士兵呢?你们各自麾下,有没有类似的事?”
程咬金脸色变幻,粗声粗气地抱怨道:
“主公,当兵吃粮,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些野性难免。兄弟们提着脑袋打仗,平日里放松些……管得太死,怕寒了将士的心……”
这话说得直白,却也是实情。
乱世之中,当兵的本就是刀口舔血,军纪太严,确实容易生怨。
杨大毛盯着程咬金,眼神如刀:
“我要的是令行禁止的虎狼,不是祸害百姓的豺狗。虎狼知道该咬谁,豺狗只会乱咬人。”
他站起身,走到程咬金面前:
“知节,你告诉我——咱们当年在潜龙谷里,为什么要立那三条规矩?”
程咬金一怔:
“这……自然是为了活命。”
“对,为了活命。”
杨大毛声音陡然提高,“那时候咱们人少,装备差,凭什么能在突厥围剿下活下来?凭的就是老百姓肯给咱们报信,肯给咱们藏粮食!”
“如果咱们也祸害百姓,和那些突厥人有什么区别?百姓还会帮咱们吗?”
他环视四人:
“如今咱们地盘大了,兵多了,就忘了根本?觉得可以欺负老百姓了?”
“我告诉你们——今天能欺负百姓,明天就能违抗军令!今天敢吃拿卡要,明天就敢阵前倒戈!”
这话说得极重。
秦琼率先起身,单膝跪地:
“末将治军不严,请主公责罚!”
尉迟恭、刘黑闼也连忙跪倒。
程咬金脸上青红交加,最终还是跪下:
“末将……知错。”
杨大毛看着他们,沉默片刻,才缓缓道:
“责罚你们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整改!”
他回到座位,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
“从今天起,全军整顿军纪!秦琼,你亲自带队,成立军法队,巡视各营、各城!凡有骚扰百姓、吃拿卡要、欺压良善者,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记住,不论官职高低,不论战功大小,一律按军法处置!敢求情者,同罪!”
秦琼肃然:
“末将领命!”
“另外,”杨大毛看向刘黑闼,“黑子,你从老兵里挑一百人,组建巡查队,专查军纪。要挑那些家里受过兵灾、最恨祸害百姓的老卒。”
“记住,要铁面无私,谁的面子都不要给!包括我杨大毛的亲戚,只要犯了事,一样抓!”
刘黑闼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主公放心,末将晓得轻重!”
“尉迟恭、程咬金,”杨大毛看向二人,“你们各自回营,把今日之事,还有我的话,原原本本传达到每一个士卒耳中。”
“三天后,我要看到各营自查结果。该处置的处置,该送军法队的送军法队。如果让我查出来有隐瞒包庇……”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寒光已经说明一切。
“末将明白!”
两人齐声道。
四将领命退下后,书房里重归寂静。
杨大毛独坐良久,烛火跳动,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
军纪是大事,但今日之事也给他提了个醒——随着地盘扩大、兵力增加,各种问题都会冒出来。
兵痞祸民只是表象,更深层的是管理跟不上扩张速度。
不光军纪,还有吏治、民生、财政……千头万绪。
他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资料,那些迅速膨胀的农民起义军,往往不是败给外部敌人,而是败给内部的腐化和混乱。
“不能走他们的老路……”
杨大毛喃喃自语。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大毛哥。”
狗蛋推门进来,脸上刚敷了药,青肿未消,“王二虎已经处置完了。”
“说详细。”
“三十军棍,实打实的,臀股尽烂,没三个月下不了床。降为普通士卒,罚饷三月已记档。”
狗蛋顿了顿,“另外,他补交了饭钱,还多给了十贯赔罪钱,说是给那歌女的压惊钱。”
杨大毛皱眉:
“钱退回去。该多少是多少,多一文都不要。”
他看向狗蛋:
“告诉店老板和那歌女,以后再有军卒闹事,直接报官,或者来王府找我。”
狗蛋点头:
“是,我这就去办。”
“还有,”杨大毛叫住他,“让账房拟个章程,以后军卒在商家消费,一律现结,严禁赊欠。有赊欠的,商家可凭欠条来王府领钱,王府再从该军卒饷银中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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