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世积派出的“水鬼”小队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悄然潜向汾水咽喉之际!
另一路肩负着稳住北方重任的使团,在记室郝瑗的亲自率领下,顶着塞外的风沙,抵达了阴山脚下突厥王庭的新营地。
此时的突厥王庭,气氛微妙。
始毕可汗败退回草原后,因伤势和羞愤,大多时间卧于金帐,军政事务多由其弟,野心勃勃的俟利弗设(处罗可汗) 代理。
处罗可汗正值壮年,鹰视狼顾,对兄长的位置早已觊觎多年。
郝瑗被引入金帐时,敏锐地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帐内依旧华丽,但端坐主位的处罗可汗,其气势与曾经的始毕截然不同,少了几分暴戾,多了几分阴鸷与算计。
始毕可汗则半躺在旁边的软榻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眼神浑浊,只是偶尔扫过处罗时,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外臣郝瑗,奉我主骠骑大将军、雁门郡公杨大毛之命,特来拜见可汗。”
郝瑗不卑不亢,依礼参见,目光主要落在处罗可汗身上。
处罗可汗把玩着手中的金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哦?杨大将军?就是那个砍了我兄长耳朵的杨大毛?”
“他派你来,是来看我们笑话的,还是来送死的?”
话语间,杀气隐隐。
帐内左右的突厥贵族们也纷纷按刀怒视,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郝瑗面色不变,从容答道:
“可汗此言差矣。战场交锋,各为其主,生死有命,伤残难免。我主常言,始毕可汗亦是一代雄主,昔日小挫,实乃时运不济。我主敬佩还来不及,何来笑话之说?”
他巧妙地将“砍耳朵”的羞辱淡化,抬了始毕一下,又暗示那是过去式。
接着,他话锋一转:
“至于送死?呵呵,外臣手无寸铁,若可汗欲杀,不过举手之劳。”
“只是杀了我,于突厥有何益处?能让我主损一兵一卒?还是能助可汗……稳固权位,甚至……更上一层楼?”
最后一句,他压低了声音,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处罗和始毕。
处罗可汗眼神猛地一凝,挥退了左右侍卫,帐内只剩下核心几人。
他盯着郝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郝瑗知道关键时刻来了,沉声道:
“可汗是聪明人。如今草原形势,可汗比外臣更清楚。始毕可汗伤病缠身,威望受损,各部心思浮动。”
“处罗可汗您英明神武,正是带领突厥重振雄风的不二人选。我主愿与可汗结个善缘,而非与一个内部不稳、强敌环伺的突厥为敌。”
他顿了顿,抛出诱饵:
“我主承诺,只要可汗能约束部众,短期内不南下牧马,我雁门、马邑两郡,愿与突厥互通关市!”
“以合理的价格,提供突厥急需的茶叶、布匹、铁器(非军械),甚至……可以暗中资助可汗,助您……整合内部,消除杂音。”
“铁器?”
处罗可汗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草原缺铁,这是致命的诱惑。
“你们肯卖铁器给我们?”
“非是军国重器,乃是锅釜、农具、马镫等物。”
郝瑗划定范围,但足以让可汗的子民生活便利,部族强盛。
“而且,”他加重语气,“这是与可汗您个人的交易,代表着我对您个人的信任与支持。”
这话说得极其露骨,几乎是明目张胆地支持处罗巩固权力,甚至暗示可以帮助他排除异己(包括始毕)。
处罗可汗心动了。
他需要时间整合内部,也需要外部支持来增强自己的威望和实力。
与一个强大的邻居暂时和平,获得急需的物资,甚至借助其力,无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至于兄长的仇?
在权力面前,不值一提。
他沉吟良久,缓缓道:
“杨大将军的好意,本汗心领了。互市之事,可以详谈。至于南下嘛……”
他看了一眼萎靡的始毕,冷笑一声,“本汗近期忙于整顿部落,暂时无暇他顾。”
“可汗英明!”
郝瑗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知道此行目的已达到大半。
后续便是细节的扯皮与交易,但那已非一时之功。
与此同时,李渊南下的三万大军,前锋已抵达西河郡。
李渊坐镇中军,世子李建成与次子李世民分领左右军。
这一日,李世民派出的精锐斥候,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唐公,二公子!发现大队骑兵踪迹,自飞狐陉方向而来,打着‘秦’、‘尉迟’旗号,已在太原以北二十余里处扎营,戒备森严,意图不明!”
“秦琼?尉迟恭?”
李渊眉头紧锁,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们不是投了杨大毛吗?怎么会出现在太原背后?!”
李世民目光锐利,走到舆图前,手指划过飞狐陉,沉声道:
“父亲,杨大毛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陈兵我军侧后,是**裸的威胁!若我军全力南下攻打西河乃至河东,他便可随时出飞狐陉,威胁太原,甚至断我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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