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从浓雾深处传来的、仿佛无数怨魂重叠哭泣的诡异声音,持续了约莫十几秒才渐渐消散,但余音似乎还在林间湿漉漉的空气里飘荡,钻进人的耳朵眼儿,带来一阵阵寒意。
阿木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抓着旁边一棵树的树干,牙齿都在打颤:“鬼……鬼哭……真的……真的有鬼哭!”
张楚岚虽然心里也毛毛的,但毕竟经历过碧游村那种大场面,强作镇定地拍了拍阿木的肩膀:“别怕,可能就是风声,或者什么奇怪的动物叫声,这林子密,声音传得怪。”
王铭没有理会那逐渐消散的哭声,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探测仪屏幕上。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更加深邃强大的能量源信号,虽然短暂,却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那信号的能量层级,远超外围这些混乱的毒瘴和灵魂碎片,更像是一个……被重重封锁和隐藏起来的“核心”。
“刚才的信号,捕捉到具体坐标了吗?”王铭问后方的诸葛大力,通讯信号在这里虽然受到干扰,但勉强还能保持低频段联络。
诸葛大力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捕捉到……大致方向……你们正前方……偏西十五度……直线距离……估计还有三到五公里……信号很诡异……时断时续……像是有生命……在呼吸……”
有生命的能量源?在呼吸?这描述让王铭想到了碧游村的修身炉炉心,但感觉又不太一样。
“王哥,咱们还往里走吗?”张楚岚看着前方那如同灰色墙壁般、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浓雾,咽了口唾沫,“这雾太邪性了,刚才那一下……”
“走,但要换个方法。”王铭收起探测仪,看向冯宝宝,“宝宝,你对这种‘毒瘴’和里面的‘脏东西’味道,感知最清晰。你能带路,尽量避开雾里那些活跃的‘脏东西’聚集区域吗?我们需要找到一条相对‘干净’的路径,接近那个核心信号源。”
冯宝宝眨了眨眼,又仔细嗅了嗅空气,然后点点头:“可以试试。有些地方味道淡,像是有‘路’。”她那种基于本能和超常感官的直觉,在这种规则混乱、仪器失灵的环境里,往往比精密的计算更可靠。
“阿木,你留在这里,找个隐蔽的地方躲好,等我们回来。”王铭对向导少年吩咐,“如果天黑前我们没出来,或者你听到什么异常的巨大动静,不要犹豫,立刻按原路返回落脚点,通知苗青石。”
阿木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自己进去只会拖后腿,用力点头:“好!你们……千万小心!”
于是,王铭、张楚岚、冯宝宝三人,以冯宝宝为“探路器”,再次向浓雾进发。这一次,他们没有直接闯入雾气最浓的区域,而是由冯宝宝带领,沿着雾气相对稀薄、那股“脏东西”味道也较淡的边缘地带迂回前进。
冯宝宝的带路方式很奇特,她不时停下来,闭着眼睛,歪着头,像在倾听什么,又像在感受风的味道和地面的震动,然后选择一个方向继续走。有时候明明看起来是更浓的雾区,她却直直走过去,而看似稀薄的地方,她反而会绕开。
张楚岚跟在后面,看得啧啧称奇,小声对王铭说:“王哥,宝儿姐这本事,跟狗……呃,跟雷达似的,也太好用了。”
王铭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感知着周围环境的每一丝变化。他能感觉到,随着他们的深入,周围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混乱阴冷的能量场越来越强,对五感和精神的压制也越来越明显。雾气中那些墨绿色的光丝虽然因为冯宝宝的避让没有直接攻击他们,但依旧在雾气深处缓缓游弋,如同潜伏的毒蛇。
脚下的地面也变得越发松软泥泞,腐烂的落叶堆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悄无声息,但偶尔会感觉到落叶下有东西在蠕动。周围的树木更加狰狞扭曲,树皮上布满了暗绿色的苔藓和诡异的、如同血管般的黑色纹路。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臭味混合着硫磺味,变得更加浓烈,几乎让人作呕。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前方的雾气颜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灰白色变成了淡淡的灰绿色,能见度进一步降低。冯宝宝停下了脚步,指着左前方一片颜色格外深沉的雾区:“那边,味道很浓,很多‘脏东西’聚在一起,不能走。”
她又指了指右前方一条被两棵歪脖子老树夹着的、雾气略显稀薄的缝隙:“这边,味道淡一点,但……有别的味道,像是……香火?还有……铁锈味?”
香火和铁锈味?在这种地方?
王铭示意冯宝宝带他们走右边那条缝隙。缝隙很窄,仅容一人通过,两侧是湿滑布满苔藓的岩石和盘根错节的树根。三人鱼贯而入,小心翼翼。
穿过这条长约五十米的狭窄缝隙,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雾气稍微散开了一些,他们似乎来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林中空地。空地的中央,竟然矗立着几座低矮的、用粗糙黑石垒砌的……祭坛?
祭坛的样式非常古老简陋,呈圆形或方形,表面刻着一些磨损严重的、难以辨认的图案和符号,与碧游村血祭庭院的符文风格迥异,更接近西南少数民族古老的巫祭图腾。每个祭坛前,都散落着一些早已腐烂风化的供品残骸,以及一些破碎的陶罐、兽骨。空气中那股甜腻腐臭中,果然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线香焚烧后的气息,还有……淡淡的、仿佛陈年血迹干涸后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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