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澪——”
“澪!”
“澪…澪、澪、澪——!”
有什么熟悉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
“哥哥!澪今天是怎么了!”
是梅!
是梅的声音!
“不知道!”
是妓夫太郎一如既往的、没什么精神的声音。
“哥哥,快想想办法!”
梅似乎在催促着妓夫太郎。
“我才没那么神通广大!”像是妓夫太郎有些不耐烦了。
“啊啊啊——哥哥!”梅娇纵地喊着。
这些年在妓夫太郎的纵容和澪的默许下,梅渐渐成长为了一个有些娇纵、却依旧懂事的少女。
澪即使没有亲眼看到那个画面,也能清晰地想象出他们俩此刻的样子——梅肯定正撅着嘴,娇气地拽着哥哥的袖子摇晃;而妓夫太郎肯定是一脸不耐、眉头紧皱,却又无可奈何地别开脸,拿这个被他亲手宠得“无法无天”的妹妹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种画面,与幻境中那地狱般的景象——梅焦黑的身体、妓夫太郎泣血的绝望、还有那个非人存在的恶毒引诱——形成了无比割裂的对比。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石像的脸上缓缓滑了下来。
“啊!”正在和妓夫太郎闹脾气的梅用余光瞥见,顿时惊呼出声,“哥哥,快看!澪……澪怎么哭了!”
这下子,梅是真的着急了。
她本来就因为一整天都没“看见”澪、没听到澪的声音而觉得难过又不安,一个人的一天孤单极了,各种不好的念头更是争先恐后地涌上她的小脑袋瓜。
澪去哪儿了?
她是不是……消失了?
是不是觉得梅的心不够诚,所以她才离开了……
还是因为梅不听话,所以澪……抛弃了梅和哥哥?
梅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跑到石像前,踮起脚,手忙脚乱地想擦掉那些泪水,却怎么也够不到。
“澪……澪你别哭……”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是梅不乖吗?梅以后一定听话,你别走……别不要我们……”
妓夫太郎也愣住了。
他从没有见过石像流泪,更没见过梅急成这个样子。他皱着眉走上前,盯着石像脸上那几道清晰的泪痕看了半晌,然后伸出手,用手粗鲁地抹了一把。
触感冰凉湿润,是真的。
“啧。”妓夫太郎低啐一声,心里莫名烦躁,却还是用难得不那么生硬的语气对梅说,“别瞎想。她不会走的。”
“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她答应过的。”
他顿了顿,看着妹妹依旧不安的小脸,又补充道:
“我去找点水来,给她擦擦。”
说完,他转身去取水。
只是转身的瞬间,他的目光也再次扫过石像,眉头皱得更紧。
“澪、澪、澪……”
梅就这么一直不停地叫着,手紧紧攥着澪给她的那枚木雕护身符。
因为澪曾经说过——护身符在,她就也在。
而且……而且澪答应过梅的。
她会一直,一直在她和哥哥的身边。
澪可是神明!
神明……是不会撒谎的!
等妓夫太郎打好水回来,就看见梅已经爬上了供台,正蜷在石像的腿边,小脸贴着冰冷的石头,嘴里还在一遍遍低声念着“澪”。
妓夫太郎没说什么阻止的话,只是沉默地走过去,用浸湿的布巾,仔细擦拭着石像脸上的泪痕。
其实早上出门时没“见”到澪,他也没太在意,只当她像往常一样在休憩或冥想。
但晚上一回来,就被一脸焦急、哭得眼睛通红的梅死死抱住,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一天都没看见澪”、“澪是不是不见了”。
那一刻,他心里猛地沉了一下。
只是他没表现出来。
因为他是哥哥,是梅唯一的依靠。
如果连他也慌了,梅该怎么办?
而紧贴着石像的梅并没有感到安心,反而更加慌乱了。
“哥哥,澪去哪了!”
“澪怎么不理我们!”
“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这话一出口,梅就被妓夫太郎厉声喝止了:
“你在胡说什么!”
梅被吓得一僵,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花,然后——
“哇啊啊啊啊——!!”
她猛地嚎啕大哭起来。
妓夫太郎脸色一僵。
刚才,他被梅那句“不要我们了”刺中了心底最深的恐惧,反应才如此激烈。
但此刻看到妹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顿时手足无措,懊悔与心疼涌了上来。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澪会“不在”。
他从未敢想过,那个总是温柔地看着他们的身影,会有消失的一天,会有一天……彻底不复存。
“哥哥是大笨蛋,哥哥是个——!”
梅情绪一上头,什么不好的词都开始往外冒。
但就在她即将吐出那些会刺伤妓夫太郎的字眼时,一只手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梅——”
澪的声音清晰地响在少女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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