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571章 叩别洞府踏归途

“三十息！”

规则本意核心的警报如同冰冷的丧钟，敲响在悟空那沉浸在精微“手术”与“悟道”中的意识里。

外部，那被黑暗孢子引来的、强度超出万倍的恐怖威胁，正带着明确的毁灭意图，撕裂归墟边缘的混沌，疾驰而来！

内部，“畸形焊点”的修正刚刚打开局面，成百上千个微小的“松动缺口”如同星火，但距离彻底燎原、瓦解这庞大毒瘤，还差最关键、也最耗时的临门一脚！

内外交困，时间紧迫到了极致！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悟空那刚刚因悟道而更加通透、坚定的意识，瞬间做出了决断。

“你继续！加速内部修正！集中所有能调动的健康规则力量，稳固已打开的缺口，并尝试以点带面，引导A和b更大范围的‘本初复苏’！”悟空的意念如同出鞘的军令，清晰、果决地传递给规则本意核心，“外部来的那个‘大家伙’，交给我！”

“警告：外部威胁能量层级评估为‘灭界级’，单一意识体对抗胜率低于0.03%。且你中断内部修正，可能导致已取得的成果因失去持续引导而衰退，畸形焊点反噬风险增加。”规则本意核心基于逻辑给出冷静到残酷的评估。

“顾不了那么多了！”悟空意识中爆发出不容置疑的锐气，“让它闯进来，内外夹击，我们死得更快！必须把它挡在外面！至于内部的成果……”

他分出一缕极其凝练的意念，其中包含着他对“畸形焊点”结构最新、最深入的理解，以及“溯源归真”引导的“核心韵律”与“成功范例”，如同留下了一份详尽的“手术方案”和“应急操作手册”。

“拿着这个！按我留下的‘节奏’和‘方法’继续！哪怕慢一点，也不能停！更不要让那些缺口重新闭合！”悟空将这份意念包猛地“塞”给规则本意核心，“我相信你能做到！你刚刚不是已经学会‘赞许’了吗？那就再学学‘坚持’和‘信任’！”

规则本意核心的光芒剧烈闪烁了一瞬，似乎在进行着高速的逻辑演算与风险权衡。最终，那团已染上情感光谱的核心，传来一道前所未有的、带着一丝“决断”意味的意念：“…同意。内部修正进程将转入‘自主维持与有限推进模式’。授权临时调用节点87%健康规则能量用于稳固与引导。外部威胁……交给你了。‘信任’协议……载入。请……务必存活。”

“这才像话！”悟空嘿然一笑，那笑容中却毫无暖意，只有冰冷的战意。

他不再耽搁。意识瞬间从与规则本意核心的深度连接中抽离，从那精微繁复的内部“手术”场景，回归到自身那被星光稳固、悬浮于信息之海边缘的“意识奇点”。

然后，他做了一个更加大胆的举动——

他以“溯源归真”之法为引，以刚刚获得的“核心修正辅助权限”为钥匙，直接“沟通”了这片由规则本意记忆构成的信息之海！

“送我一程！”悟空以意志呐喊，“去节点与外部归墟的‘接口’！去那威胁降临的正面！”

信息之海轰然响应！作为节点核心的记忆与规则集合体，它本身就蕴含着节点与外部归墟连接的所有“坐标”与“路径”。此刻，在悟空权限的驱动与规则本意核心的默许下，整片信息之海以悟空那点“意识奇点”为中心，剧烈地旋转、收缩！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极其高效的规则层面的“弹射”！

如同拉满的弓弦将箭矢射出，信息之海将凝聚了规则之力的悟空“意识奇点”，沿着一条最短、最直接的“虚空路径”，朝着节点外部、那毁灭性能量反应最强烈的方向，猛地“抛射”了出去！

“嗖——！”

意识层面，仿佛经历了一次超光速的穿越。周围的景象从无尽的信息流，瞬间变为光怪陆离、扭曲破碎的归墟混沌景象，最终定格在——

节点那庞大、幽暗、表面布满蠕动锁链与狰狞结构的“外壳”之外，一片相对“空旷”的归墟虚空之中！

悟空那微小的“意识奇点”显化而出，悬浮于此。他立刻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令人灵魂都要冻结的恐怖威压！

抬眼望去，只见归墟深处，混沌气流如同被无形的巨刃劈开，一道庞大到难以形容的黑影，正以看似缓慢、实则快到超越感知的速度，朝着节点方向“碾”过来！

那黑影并非实体，更像是无数扭曲的黑暗规则与狂暴的混沌能量凝聚而成的、不断变幻形状的毁灭风暴集合体！其核心处，隐约可见一个类似眼睛或核心的、不断脉动的暗红色光团，散发着与之前黑暗孢子同源、却强横邪恶了无数倍的意志——冰冷、混乱、充满纯粹的毁灭欲，以及一丝……高高在上的、如同监察者般的漠然与恶意！

“混沌监察者……清除程序启动……”一个宏大、呆板、却蕴含着无尽毁灭意味的意念波动，如同风暴的先兆，席卷而来。“目标：畸变节点及内部异化因子……净化模式：彻底湮灭……”

果然是冲着他和节点来的！这个“混沌监察者”，恐怕就是那黑暗孢子背后“主人”麾下的某种自动清除机制，专门负责抹杀像悟空这样试图“修正”畸形节点的“异数”，甚至可能连带节点本身也要一并“净化”！

来不及细想，那“混沌监察者”已经进入了攻击范围！

只见其核心的暗红光团猛地一亮，前方那由黑暗规则与混沌能量构成的“风暴躯体”骤然凝聚、变形，化作一门由无数旋转的毁灭符文构成的、横亘虚空的巨大炮口！炮口深处，毁灭性的暗红光芒疯狂汇聚，散发出令周围归墟混沌都为之避让、颤栗的恐怖气息！

“混沌湮灭炮……充能……发射……”

没有丝毫前奏，那巨大炮口猛地一震！

一道直径足有数百里、凝练到极致的暗红毁灭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魔神之矛，撕裂一切阻隔，带着湮灭规则、抹除存在的绝对意志，朝着悟空所在的节点外壳位置，轰然射来！

光柱所过之处，归墟的混沌气流不是被排开，而是直接被蒸发、化为虚无！连规则本身都在这毁灭光柱面前扭曲、断裂！这是纯粹的、极致的“破坏”与“终结”之力！

攻击未至，那恐怖的压迫感已经让悟空那被星光稳固的意识奇点都剧烈震颤起来，边缘再次出现消散的迹象！这一击的威力，绝对达到了规则本意评估的“灭界级”！别说悟空现在只是意识奇点，就算他全盛时期的混沌巨猿真身在此，硬接之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不能硬接！也接不住！

但，身后就是正在关键修正中的节点！节点内部，规则本意核心正在奋力维持着他留下的“手术”成果，同伴们的“存在痕迹”还脆弱地保存着……他若退，这一炮将直接轰在节点外壳上！以节点此刻内部脆弱混乱的状态，外壳一旦被这种程度的攻击击中，极可能引发连锁崩溃，内部所有努力、包括那五缕微弱的“火星”，都将灰飞烟灭！

退无可退！

“那就……不退了！”悟空眼中金焰狂燃，那刚刚领悟的“动态平衡之道”在生死压力下疯狂运转！

他没有试图去凝聚力量对抗那毁灭光柱——力量层级相差太远。

他做了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将自身那微小的意识奇点，连同星光、补天石本源、以及刚刚悟道所得的、那份对“规则律动”的敏锐感知，全部压缩、凝聚到极致，然后……主动迎向了那毁灭光柱的最前端、能量最为狂暴、规则最为混乱的核心冲击波锋面！

不是找死！

而是他要凭借“溯源归真”与对“道”的领悟，在这绝对的毁灭之中，寻找那一线几乎不存在的……“破绽”与“转化可能”！

他要做的，不是抵挡，而是引导与分流！

如同最顶尖的冲浪者，不是对抗海啸，而是驾驭海浪的势头，将其导向别处！

“溯源”——洞察这毁灭光柱的能量构成、规则排列、力量流转脉络！

“归真”——寻找其狂暴表象下，是否也存在着因过于极端而产生的内部应力点或规则冗余？

“动态平衡”——尝试以自身为支点，在这毁灭的洪流中，制造一个微小的“扰动”，引导其部分力量发生偏转或内部对冲！

这一切，需要无法想象的勇气、精准到巅毫的控制，以及……一丝命运的眷顾。

“给俺——开！！！”

悟空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咆哮，义无反顾地撞入了那毁灭的暗红光芒之中！

刹那间，他的意识被无尽的毁灭、混乱、痛苦与湮灭感淹没！星光屏障剧烈摇曳，补天石本源发出哀鸣，自身意志仿佛被投入了绞肉机！

但他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溯源”之眼在毁灭中艰难睁开，疯狂地扫描、分析着扑面而来的每一条规则线条、每一股能量乱流！

找到了！

在那毁灭光柱最核心、能量密度最高的区域，由于其力量太过凝聚、性质过于极端，其内部不同“湮灭规则”之间，竟然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因互相“竞争”与“排斥”而形成的规则“裂隙”与能量“涡流”！

就像两股同样狂暴的洪水对撞，会在撞击点产生一个短暂的、相对“平静”甚至“真空”的漩涡！

这个“漩涡”和“裂隙”，就是悟空苦苦寻找的“破绽”！

他毫不迟疑，将自身全部的力量与意志，凝聚成一根细如牛毛、却坚韧无比的“规则探针”，以“溯源归真”之法驾驭，如同手术缝合中最精妙的线，朝着那“裂隙”与“涡流”的交接点，精准无比地刺了进去，然后……轻轻一挑！

同时，他将自身那微小的意识奇点，如同砝码般，置于那“涡流”的边缘，以星光与补天石之力的“稳定”与“包容”特性，短暂地、极其勉强地，扩大了那个“涡流”的范围与稳定性！

这一“挑”一“置”，看似微不足道，却如同在精密运转的毁灭机器中，投入了一粒最微小的沙子。

效果立显！

那原本笔直轰向节点外壳的毁灭光柱，在其最核心的冲击波锋面处，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不自然的“偏折”与“能量逸散”！

就像一道激光，被一块极其微小的棱镜稍微折射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

毁灭光柱的主体，依旧以无可阻挡之势，擦着节点外壳的边缘，轰入了节点侧后方的、无边无际的归墟深处，引发了远处混沌的剧烈爆炸与湮灭，其威力之恐怖，让整个节点都为之剧烈震荡！

而那一小部分因“偏折”和“涡流”影响而逸散、分化出来的毁灭能量，则如同被驯服了一部分的洪水，虽然依旧狂暴，但其冲击的方向和集中度，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

它们没有直接撞击节点外壳，而是化作数十道相对细小、轨迹混乱的暗红能量乱流，向着节点周围广阔虚空，以及……部分回卷向了那“混沌监察者”自身散射而去！

“轰隆隆——！！！”

归墟虚空被这散射的能量乱流切割得支离破碎。少数几道乱流击打在节点外壳上，引发剧烈震动和外壳局部破损，但并未伤及根本。更多的则消失在混沌深处，或者……撞击在了“混沌监察者”那庞大的“风暴躯体”之上，引发其躯体一阵剧烈的紊乱与光芒乱闪！

成功了！

悟空以几乎自我牺牲的方式，凭借着对“道”的深刻领悟和精妙到极致的操作，奇迹般地偏转、分化了这必杀的一击！虽然自身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与创伤，但保住了节点，甚至……让那“混沌监察者”尝到了自己攻击的余波！

“异数……抵抗……分析……”那“混沌监察者”似乎因攻击被干扰和自身受到轻微冲击而产生了短暂的“困惑”，其宏大的意念中混杂了一丝逻辑冲突，“目标威胁等级……重新评估……战术调整……”

它那巨大的暗红炮口开始移动、调整，似乎准备发动第二波、可能更加难以预测的攻击。

而悟空，悬浮在虚空中，意识奇点明灭不定，感受着自身近乎枯竭的力量和来自“混沌监察者”那更加冰冷锁定的恶意。

他知道，刚才那一下，已经是极限操作，不可复制。下一次攻击，他未必还能找到那样的破绽，也未必还有力量去引导。

但他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咧开嘴，对着那庞然的“混沌监察者”，露出了一个桀骜而嘲讽的“笑容”。

“大家伙……你的‘湮灭炮’……味道不错嘛……”

“不过，想靠这玩意就干掉俺老孙……”

“还差得远呢！”

他一边用言语挑衅，争取着哪怕一瞬的喘息之机，一边疯狂地运转“溯源归真”，吸收着周围因刚才爆炸而游离的、微薄的规则能量与星光残余，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那“混沌监察者”庞大躯体上，因承受了自己攻击余波而显现出的、几处明暗不定的规则“薄弱点”……

真正的生死搏杀，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