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490章 灵山冲突

杨戬率领的天庭神将如同天降神兵，金光凛冽，肃杀之气瞬间冲散了联军营地残存的些许生机。数十名精锐神将结成的战阵，气息连成一片，如同金色的铜墙铁壁，将伤痕累累的联军残部牢牢封锁在这片灵山边缘的废墟之上。

“杨戬！” 牛魔王瞳孔收缩，握紧了九齿钉耙，断角处妖力不受控制地涌动。他与杨戬也算是老对头，深知此獠神通广大，更兼其麾下草头神与梅山兄弟皆是能征善战之辈，此刻出现，绝对是来者不善！

小白龙龙躯盘踞，将金蝉子·唐护在身后，混沌龙息艰难地在体表流转，龙目死死盯着杨戬那额间威能莫测的神目。沙僧沉默上前，与小白龙并肩而立，降妖宝杖横握，死寂领域收缩至极致，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猕猴王更是紧张得浑身毛发倒竖。

联军将士们刚刚因金蝉子·唐一番话语而凝聚起的一点斗志，在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压迫下，再次变得摇摇欲坠。面对灵山余孽，他们尚可拼死一搏，但面对代表三界正统、兵甲齐整的天庭精锐，那种源自长久敬畏的无力感再次浮现。

金蝉子·唐被沙僧和小白龙护在身后，面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异常平静。他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徒弟，上前一步，直面杨戬那冰冷的目光，双手合十，声音虽弱，却清晰地传入每个生灵耳中：

“阿弥陀佛。杨戬真君，别来无恙。真君奉旨而来，可是为这灵山崩塌、秩序震荡之事？”

杨戬神目微眯，打量着眼前这个气质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唐僧”，冷声道：“金蝉子，你既已苏醒，更应明辨是非。尔等勾结妖邪，祸乱灵山，致使三界失衡，罪孽深重！玉帝陛下念你曾为佛子，予你戴罪立功之机，莫要自误！”

他话语中的招揽之意显而易见，若能兵不血刃拿下这支残部，尤其是可能知晓混沌内情的金蝉子，对天庭而言自是上策。

然而，金蝉子·唐只是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悲悯的笑意：“戴罪立功？真君可知，我等所犯何‘罪’？是打破了那吞噬众生功德、禁锢万灵心念的‘秩序’之罪么？”

他目光扫过杨戬身后那些金光熠熠的神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质问：

“尔等天庭，享三界供奉，执掌秩序，可曾见过那无字经卷如何抽取凡间信徒毕生积攒的微末功德？可曾见过那被当作‘劫难磨刀石’、魂飞魄散的妖族冤魂？可曾见过这天道锁链之下，众生如提线木偶般被安排好的命运？！”

“这，便是尔等所要维护的‘秩序’？！这，便是玉帝要我等‘戴罪立功’回去维护的‘正统’？！”

声声质问，如同重锤，敲在在场许多天兵神将的心头。他们或许并非完全知晓内情，但灵山崩塌、天道锁链显形崩断乃是事实，此刻被金蝉子·唐直接点破那光鲜秩序下的黑暗，不少人眼神出现了瞬间的闪烁。

杨戬眉头紧皱，他自然知晓部分内幕，但天条律法、维护稳定乃是他的职责所在。他冷哼一声，压下心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厉声道：“妖言惑众！三界运转，自有法度！尔等破坏秩序，便是大罪！拿下！”

他不再多言，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挥，身后数十名神将齐声应诺，战阵运转，金光大作，如同一个巨大的磨盘，朝着联军残部碾压而来！无数金色枪影、剑气、法宝光华，如同疾风骤雨般罩下！

“结阵！防御！” 牛魔王咆哮，残余的妖族将士拼命催动妖力，结成简陋的防御阵型。铁扇公主芭蕉扇连挥，赑风试图扰乱对方阵型。四海龙王引动水灵，化作重重水幕。巫妖军团的死寂雾气艰难地弥漫开来，侵蚀着金光。

然而，实力差距悬殊！联军本就伤亡惨重，疲惫不堪，如何抵挡得住杨戬麾下这些养精蓄锐的天庭精锐？

“噗啊！”

“呃！”

仅仅一个照面，联军防线便被撕开数道口子，十几名妖兵、水族瞬间被金色的神通淹没，化为飞灰！

小白龙和沙僧护着金蝉子·唐，在牛魔王等巨头的掩护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杨戬并未亲自出手，只是冷漠地注视着战场，仿佛在等待最佳的擒王时机。

“不能硬拼！必须突围！” 小白龙龙尾扫飞一道金色枪影，焦急地传音。

就在联军即将崩溃之际——

“咚！！！”

那远方的混沌漩涡，再次传来了那沉重如太古神魔心跳般的搏动！这一次，声音更加响亮，更加急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被彻底激怒，或者……即将苏醒！

整个灵山废墟，随之剧烈一震！

那原本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其中心斑斓的色彩骤然疯狂涌动起来！如同烧开的滚水！“齐天大圣”四个妖文爆发出灼目欲盲的光芒！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磅礴、霸道、混合着无尽混沌与暴戾意志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以漩涡为中心，轰然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这股威压，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探究与推演的意味，而是充满了被侵犯领地般的愤怒与不容置疑的警告！

“嗡——！”

威压所过之处，空间扭曲，规则哀鸣！

正在激烈交战的天庭神将战阵，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混沌威压猛地一冲，那原本浑然一体的金光阵型，竟然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剧烈晃动，光芒瞬间黯淡了大半！不少神将更是闷哼一声，身形踉跄，攻势为之一滞！

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杨戬，也是脸色微变，额间神目不由自主地睁开一线，金光流转，凝重地望向那混沌漩涡！

联军众人同样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威压，但奇怪的是，这威压掠过他们时，虽然也带来巨大的压迫感，却并无那针对性的毁灭意志，反而……隐隐有一种同源般的熟悉感？

混沌悟空……他感受到了这里的战斗？他在……表达他的不满？甚至……在庇护他们？

“机会！” 牛魔王抓住这天赐良机，怒吼一声，“随我冲出去！”

联军残部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趁着天庭战阵被混沌威压冲击、出现混乱的间隙，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战阵相对薄弱的一角，亡命冲去！

“哪里走！” 杨戬终于动了！他岂容这些“罪魁祸首”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脱？三尖两刃刀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金色霹雳，无视那混乱的威压，直取冲在最前的牛魔王！他要擒贼先擒王！

然而，就在那金色霹雳即将触及牛魔王的刹那——

混沌漩涡中心，那两点洞彻虚妄的光芒，再次骤然亮起！

这一次，光芒不再是探究与解析，而是充满了冰冷的警告与实质的干涉！

光芒跨越空间，精准地照射在了杨戬斩出的那道金色霹雳之上！

没有爆炸，没有对抗。

在那光芒的照射下，那道蕴含着杨戬无上法力的金色霹雳，其内部流转的规则、凝聚的能量结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抚平、拆解！

金光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在空中无声无息地湮灭，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未曾激起！

言出法随？不！这是目光所至，万法成空！

杨戬瞳孔骤缩，斩出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他的攻击，竟然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抹除了？！

那混沌之中的存在，其能为之恐怖，竟已至斯？！

混沌漩涡缓缓旋转，那两点光芒冷冷地“注视”着杨戬，一个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意念，如同寒风般扫过战场，传入每一个生灵的识海：

“此域……归吾。”

“扰者……皆敌。”

简单的八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主权宣告与终极威胁！

杨戬脸色铁青，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死死盯着那混沌漩涡，又看了看已然趁机冲出包围、正向远处遁去的联军残部，心中天人交战。

继续追击，势必与这恐怖莫测的混沌存在正面冲突，后果难料。

就此退去，如何向玉帝交代？

而就在他犹豫的这片刻，联军残部已然消失在废墟的尽头。混沌漩涡那冰冷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着他与他的部下。

最终，杨戬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屈辱与惊骇，狠狠一挥手：

“撤！”

天庭神将如蒙大赦，急忙收敛阵型，化作道道金光，紧随杨戬，狼狈地撤离了这片已被混沌划为“禁区”的灵山废墟。

废墟边缘，再次恢复了死寂。

唯有那庞大的混沌漩涡，依旧在缓缓旋转，散发着令人敬畏又恐惧的威压。

而取经队与联军的反抗之火，则在混沌的意外庇护下，得以保存，带着修正天道的宏愿与满身伤痕，继续踏上了未知而艰险的征途。

灵山的冲突暂告段落，但三界更大的风暴，显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