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469章 悟空直冲大雄殿

藏经阁内，螺旋阶梯之上。

杀机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前后通道被金光熠熠的经卷守护灵堵死，两侧书架阴影中浮现更多冰冷的目光，头顶悬浮的无字经卷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吞噬漩涡，首要目标便是佛光精纯的唐僧与气息诡异的死寂之茧！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跟它们拼了！” 猕猴王嘶吼着，强行压榨最后一丝妖力，化作几道微弱的风刃射向最近的守护灵，却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掀起。

唐僧盘膝坐下，双手合十，面容肃穆，不再试图防御或躲避，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佛心最深处，口诵《金刚经》，试图以“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境界，化解那针对他佛光根基的吞噬之力。经文化作实质的金色符文环绕其身，与无形的吞噬之力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沙僧将死寂之茧死死护在身后，降妖宝杖横于身前，灰白色的死寂领域收缩到极致，仅仅覆盖自身与茧，如同暴风雨中最后一座孤礁，抵御着吞噬之力的侵蚀和金光的冲击，但他身躯颤抖，宝杖上的裂纹越来越多。

小白龙龙吟震天，混沌龙息全力爆发，苍白火焰化作一道旋转的龙卷风护住众人侧翼，将扑上来的几尊守护灵暂时逼退，龙鳞却在与金光碰撞中不断崩裂，鲜血淋漓。

所有人都到了极限！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直半跪在地、气息萎靡到极点的孙悟空，猛地抬起了头！他那双因过度使用而布满血丝、甚至渗出金色液体的破妄瞳，此刻却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他没有去看那些步步紧逼的守护灵，也没有去看头顶悬浮的死亡经卷。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书架，穿透了藏经阁的墙壁，仿佛直接看到了外部那覆盖天地、缓缓压下的如来神掌！也看到了那神掌之下，苦苦支撑、濒临崩溃的联军同胞！

不能被困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最后的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识海！

这藏经阁，这无字经卷，这守护灵……它们的力量源泉，与外部那如来神掌，与整个灵山大阵，同出一源！它们是一体的！

既然躲不开，避不过，那就不躲了！

不仅要破局，还要借着这股力量……冲出去！

“沙师弟！” 悟空的声音嘶哑欲裂，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把茧……给老孙！”

沙僧猛地转头，看向悟空，眼中充满不解与担忧。

“快！” 悟空咆哮，眼中金光爆射，甚至压过了周围的守护灵光芒！

沙僧一咬牙，不再犹豫，用尽最后力气，将沉重的死寂之茧推向悟空！

就在死寂之茧离开沙僧守护范围的瞬间，周围所有的无字经卷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吞噬之力陡然暴涨，数道无形的黑色漩涡如同触手般，猛地卷向那枚茧！连带着靠近茧的悟空，也一同被笼罩在内！

“大师兄！” 小白龙惊骇欲绝。

然而，悟空非但没有抵抗，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他张开双臂，并非拥抱，而是将自身残存的补天石本源、破妄瞳的力量，甚至那遍布伤痕的神魂，如同燃料般，疯狂注入手中的金箍棒！

“大！大！大！”

金箍棒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在悟空不计代价的催动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膨胀！不再是擎天巨柱，而是仿佛要撑破这藏经阁，化作一条桀骜不驯、欲要捅破这天地的规则狂龙！

但悟空的目标，并非攻击任何守护灵或经卷。

他将膨胀的金箍棒，连同那被死寂之茧和吞噬漩涡锁定的自身，作为了一个引信！一个将藏经阁内部狂暴能量与外部那覆盖天地的如来神掌……连接起来的引信！

“破妄瞳……给俺……开！”

他发出了最后的怒吼，破妄瞳的力量被催发到超越极限，两道凝练到极致的金光，不再观察，而是化作了引导的坐标！一道金光强行穿透藏经阁禁制，如同灯塔般，精准地射向外部那缓缓压下的如来神掌！另一道金光，则狠狠刺入藏经阁穹顶深处，那无数无字经卷能量流转的核心节点！

他在干什么？！

他要在藏经阁内部能量被死寂之茧和自身引动到最狂暴的瞬间，利用破妄瞳的坐标，将外部那毁天灭地的如来神掌的部分力量，强行引导进来！

借力打力？不！这是引狼入室，是同归于尽的疯狂！

“轰隆隆——！！！”

藏经阁内部，因悟空这疯狂的举动，彻底暴走！无数无字经卷脱离书架，化作黑色的洪流，与守护灵的金光混合，如同失控的星璇，疯狂涌向悟空和他手中的金箍棒、死寂之茧！吞噬之力、净化之力、规则之力……混乱到极致的能量瞬间将悟空吞没！

几乎在同一时间！

外部那覆盖天地的如来神掌，仿佛受到了某种精准的“挑衅”和“引导”，其蕴含的无法想象的磅礴伟力，有一小部分——尽管只是一小部分——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顺着悟空破妄瞳射出的那道坐标金光，如同天河倒泻，轰入了藏经阁内部！

“不——！” 隐约间，似乎能听到藏经阁外，那护法尊者惊怒交加的吼声。

内外两股堪称毁灭性的力量，在藏经阁内，以孙悟空为焦点，悍然对撞！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已经超出了听觉的范畴。

只有一片极致的、吞噬一切光与声的白！

藏经阁的穹顶在这无声的爆炸中率先化为齑粉，墙壁如同纸糊般瓦解，无数经卷书册瞬间气化！那些强大的守护灵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消融！

处于爆炸最中心的悟空，身影彻底被白光吞没。

死寂之茧被狂暴的能量撕扯、抛飞……

沙僧、小白龙、唐僧、猕猴王，也被这无法形容的冲击波狠狠掀飞，撞向四面八方残破的墙壁和书架……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

白光渐渐散去。

残破不堪、几乎被夷为平地的藏经阁废墟中，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和飘散的能量灰烬。

沙僧挣扎着从一堆碎木中爬起，咳着血，焦急地寻找：“大师兄！茧！”

小白龙龙躯残破，勉强化为人形，踉跄着四处张望。

唐僧被猕猴王护住，虽未直接承受冲击，却也昏迷过去。

猕猴王自己也气息奄奄。

废墟中央，一个巨大的深坑。

深坑边缘，金箍棒断成数截，黯淡无光地散落着。

深坑底部，不见了孙悟空的身影。

也不见了那死寂之茧。

只有一缕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熟悉气息，混合着混乱的规则碎片，在空气中飘荡。

“大师兄……？” 小白龙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置信。

而就在藏经阁被这股内外交攻的毁灭性能量炸开一个巨大缺口的同时，外部那覆盖战场的如来神掌，也因为部分力量被意外引导走，其压下之势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一丝凝滞。

就是这一丝凝滞！

对于下方苦苦支撑的牛魔王等大妖，对于那些在佛掌威压下濒临崩溃的联军而言，便是黑暗中骤然出现的一线曙光！

“机会！！” 牛魔王眼中血光爆射，发出了撕裂般的咆哮！

废墟之上，小白龙似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那被炸开的藏经阁穹顶之外，隐约可见的、凝滞了一瞬的佛掌，又看向深坑中那缕微弱的气息，一个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燃起：

大师兄……是用这种方式……为他们，为整个联军，创造了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