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460章 阵眼竟是生灵胎

“拯救……它？” 猕猴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在这片意念交流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大师兄！你疯了不成？！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外面是龙潭虎穴，这里是规则核心，你还要分心去救一个……一个注定成为敌人的‘卵’？万一失败，我们全都得交代在这里！”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此刻他们如同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行走，任何额外的举动都可能打破脆弱的平衡，导致万劫不复。

沙僧沉默着，他灰色的眼眸凝视着那枚卵，感受着其中那丝微弱的、挣扎的意念，又感受着它与整个冰冷阵法那盘根错节的连接。良久，他才低沉开口：“此卵生机已与恶阵同流，救之，如烈火中取粟，九死一生。然……若成功，或可断其一臂，更添一分破妄之机。” 他的态度谨慎，却并未完全否定。

“阿弥陀佛。” 唐僧双手合十，眼中悲悯与决然交织，“我佛慈悲，亦度可度之人。此卵生灵，未染自我之识，便遭如此禁锢改造，其情可悯，其遇可悲。若我等只为破阵而枉顾其一线生机，与那漠视众生、只讲规则的‘天道’何异？纵有万险，若有一线可能，亦当尽力一试。非为卵，乃为‘心’，为我等所坚持的‘破妄’本心！”

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孙悟空身上。是他提出了这个疯狂的想法，最终的决定，也需要他来下。

悟空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破妄瞳依旧燃烧着，如同两盏金色的探灯，将那颗卵以及它与阵法连接的无数“规则之线”看得分明。那些线条，有的粗壮如龙，输送着庞大的愿力和塑造意志；有的纤细如丝，维系着卵本身脆弱的生机；还有的黯淡隐晦，似乎连接着更深远、更古老的东西……

他看到了风险，看到了那如同蛛网般缠绕的、足以将他们连同这卵一起撕碎的规则反噬。

但他也看到了那卵中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闪烁，看到了那丝对自由的渴望是如何在冰冷规则的压制下顽强存在。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一个可能——一个不仅仅是破坏，而是瓦解这恶阵根基的可能！摧毁一个死物阵眼，或许能暂时瘫痪阵法，但规则仍在，终会重生。可如果……如果能将这个被规则塑造的“工具”，转变为拥有自我意志的“变数”，那对这套冰冷秩序的打击，将是根源性的！

他想起了自己被压在五行山下的五百年，想起了那种被剥夺自由、被强行安排的愤怒与不甘。

他想起了六耳猕猴临死前的呐喊：“你我皆是棋盘卒！”

他想起了这一路上看到的，被灵山、被天庭、被这所谓“天道”安排的无数悲剧。

“够了！”

悟空猛地抬起头，眼中金光爆射，那桀骜不屈、战天斗地的意志如同实质般冲天而起，竟引得周遭稳定的虚空都泛起细微的涟漪！

“凭什么它们安排了一切，连一个未出生的生灵都不放过？！凭什么俺老孙就要按它们的规矩来，只能选择‘毁’或者‘不毁’？！”

他金箍棒直指那枚卵，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俺偏要救！不仅要救，还要让它成为砸向这狗屁天道的一块石头！”

“大师兄！” 猕猴王还想再劝。

“四哥！” 悟空打断他，目光灼灼，“你怕失败，俺老孙也怕！但有些事，不能因为怕就不做！老孙我一路走来，怕过天庭？怕过如来？现在还能怕了这枚卵不成？！”

他环视三位同伴，语气放缓，却更加坚定：“师父说得对，这是我们的‘本心’。沙师弟也看到了，这其中并非没有机会。待会儿，老孙主攻，尝试切断那些最关键的‘塑造’规则线！沙师弟，你用你的死寂之力，护住这卵的根本生机，别让它在规则断裂时崩溃！四哥，你负责警戒，防止阵法其他部分的反扑！师父，请您以佛法稳定周遭愿力，尽可能延缓反噬的到来！”

计划已定，再无犹豫！

“动手！”

悟空一声令下，身形骤然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并非冲向那枚卵，而是冲向它与菩提树连接最紧密的几条粗壮规则线条的节点之处！那里能量最为狂暴，也是风险最大之地！

沙僧几乎在同时动了，降妖宝杖点出，一股极其精微凝练的灰白死寂之力，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避开那些狂暴的能量流，小心翼翼地探向卵壳之下，那维系着其本源生机的核心区域，准备在其与“塑造”规则剥离的瞬间，强行稳住其生命之火！

猕猴王一咬牙，身形散开，化作无数道细微的风旋，遍布四周虚空，神识提升到极致，严密监控着整个菩提树乃至更远处愿力海洋的任何异动！

唐僧跌坐虚空，双手结印，口中诵念的不再是寻常经文，而是蕴含着他十世修行对“心性自在”理解的独特真言，一圈柔和而坚韧的金色光晕以他为中心扩散，试图抚平因悟空行动而必然引发的规则躁动！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成败，在此一举！

孙悟空的金箍棒，缠绕着补天石的本源光辉与破妄瞳的洞察之力，已经精准地点向了第一条粗如儿臂、流淌着冰冷塑造意志的规则之线！

接触的瞬间——

“嗡！！！”

整个虚空境，剧烈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