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408章 残影消散归虚空

“弟子…悟了！”

孙悟空那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宣告，带着洞悉根本后的释然与前所未有的坚定，在空旷的石室内回荡。他周身那圆融流转、深不可测的气息，便是这悟道最直接的证明。

须菩提祖师那由纯净道韵勾勒的光之残影，静静地“望”着脱胎换骨般的弟子，那由光芒构成的面容上，无喜无悲，唯有一种仿佛见证了必然轨迹的淡然。

“既已明心见性，洞悉根本，此地…便再无滞留之必要。”祖师残影那纯粹理性的声音缓缓响起，不带丝毫离别之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孙悟空闻言，收敛心神，再次对着那光之残影，也是对着这方承载了他悟道因缘的虚空洞府，深深一揖：“弟子拜谢恩师点化之恩！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他知道，此番点拨，重于泰山。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道途的扶正，是让他从一枚可能迷失的棋子，真正看清了棋盘，找到了属于自己、也属于这方天地的破局之路。

祖师残影微微颔首，那由光构成的身影，开始变得愈发虚幻、透明，如同晨曦下的薄雾，即将消散于无形。构成他身影的无数道韵光点，开始如同归巢的流萤，缓缓飘向石室中央那团无法形容、作为一切本源象征的宏大光团。

“前路已明，然劫波方兴。”在身影即将彻底消散的前一刻，祖师那缥缈的声音最后一次直接响在孙悟空的心湖，带着最后的提点，“幽冥之行，乃破局之始，亦将引动最大之反噬。旧网将倾，其力反扑，非同小可。谨守本心，善用混沌，方能在洪流中，立住汝之‘定’基。”

话音袅袅，余韵未绝。

那光之残影已彻底化作漫天流萤般的光点，如同百川归海，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中央那团本源之光中，再也不分彼此。

石室内，重归寂静。

只剩下孙悟空一人，独立于那散发着柔和而浩瀚气息的本源光团之前。祖师已去，点拨已毕，前路已清。一股难以言喻的充实感与沉甸甸的责任感，充斥着他的胸膛。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仿佛蕴藏着宇宙生灭奥秘的本源光团，将其道韵深深烙印于心。随后，他毅然转身，不再回头，沿着那星光铺就的来路，向着洞府之外行去。

这一次，他的步伐更加沉稳，更加坚定。每一步踏出，脚下星光涟漪荡漾，仿佛都与他的本心共鸣。来时心中的迷茫、惊怒、彷徨，已尽数化为此刻的澄澈、自信与决然。

归途再无阻碍，心念所至，身形便与虚空相合。几个呼吸之间，他已穿过那流淌着道韵白光的通道，重新回到了那间简朴的初始石室，身后通往虚空洞府的入口无声闭合，再无痕迹。

石室依旧，蒲团依旧，仿佛万古不变。

孙悟空推开那扇看似寻常的石门，迈步而出。

门外，依旧是灵台方寸山那清幽的景致，烟霞散彩，日月摇光，与他来时一般无二。然而，在他此刻的感知中，这片天地却与之前截然不同。山不再是山，水不再是水，而是无数规则线条与生机道韵的显化。他能清晰地“听”到草木生长的韵律，“看”到灵机流转的轨迹，甚至能隐约感知到这片仙山福地是如何以一种超然的姿态，独立于外界那动荡破碎的规则之外。

这便是明心见性、洞悉本源之后，带来的视角变迁。

他深吸一口山中清灵之气，体内那以本心为“定”、统御补天石与混沌之力的全新力量循环，自然而然地与外界道韵交融，变得更加活泼灵动，圆融无碍。

抬头望向天际，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云雾，看到了那因规则破碎而显得混乱不堪的三界，看到了那无形的锁链依旧在冰冷地缠绕、吞噬。

但此刻，他心中再无迷茫与恐惧。

“幽冥地府…”孙悟空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度，“便以你为起点，让俺老孙这‘本心’，好好称一称你这锁链的斤两！”

他知道，离开这超然之地，重返红尘，意味着即将直面最残酷的争斗，最凶猛的反扑。但他无所畏惧。

心灯已明，何惧黑暗？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那静谧的斜月三星洞，对着那已然紧闭、仿佛亘古如此的石门，再次遥遥一拜。

随即，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芒内蕴、混沌隐现的流光，冲天而起，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片赋予他新生道途的仙境，向着那纷扰动荡、却也孕育着无限可能的花果山，疾驰而去！

残影消散归虚空，心猿明道出灵台。

此去黄泉翻浊浪，誓以本心破天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