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169章 决定继续西行

山谷中的讨论，如同淬火后的精钢，将四人原本还有些纷杂、迷茫的意志，锤炼得高度统一，锋芒内敛。反抗“秩序”的宏图已然铺开，但通往灵山最终战场的路径，却需要最实际的抉择。

“猴哥，”八戒挠着脑袋，提出了最现实的问题，“按你刚才说的，咱们要去找那些被禁锢的‘节点’，拉拢盟友。那……咱们还按原来的路子，往西走吗？这西行路，可是那‘秩序’早就划好的道儿，指不定有多少坑等着咱呢！”

沙僧也沉声道：“二师兄所言有理。既已知晓前路乃陷阱，是否应改弦更张，另寻他途？”

唐僧将目光投向孙悟空，虽未言语，但眼神中同样带着询问。十世轮回走过的方向，如今看来步步杀机，继续前行，无异于纵身虎穴。

孙悟空迎上三人的目光，混沌眼眸中不见丝毫犹豫，反而闪过一丝洞悉全局的睿智光芒。他缓缓摇头，语气斩钉截铁：

“不。这西行路，不仅要走，还要一步步，稳稳地走下去！”

“啊？”八戒瞪大了眼，“还走？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是自投罗网，但也是……直捣黄龙必经之路！”孙悟空解释道，手指在虚空中仿佛划出西行的轨迹，“你们想想，那‘秩序’为何要将最终仪式设在灵山？为何要将师父十世修行的终点，俺这‘变数’的终结之地，都放在西天？”

他自问自答：“因为这条西行路，本身就是它庞大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沿途的山川地脉，遭遇的劫难生灵，甚至我等每一步踏出的足迹，都可能被它暗中规划，用以汇聚某种特定的‘法则能量’或‘因果之线’，最终在灵山编织成那张彻底禁锢一切的巨网！”

“我们若此刻改道，看似避开了明处的陷阱，实则可能打草惊蛇，让它提前发动，或者改变仪式布局，让我们更加被动。而且，”孙悟空目光深邃，“这条路上，同样也分布着我们要寻找的‘节点’和潜在的‘盟友’！女儿国便是一例。‘秩序’为了维持这条‘仪式之路’的稳定运转，必然会在一些关键位置设下枷锁，防止意外。而这些枷锁所在，往往就是它力量渗透最深，也最可能找到反抗突破口的地方！”

他看向西方，仿佛能穿透层层空间，看到那隐藏在寻常劫难下的暗流：“我们要走的，不是它希望我们走的‘取经路’，而是沿着这条它精心布置的‘仪式之路’，去拆它的台，挖它的根！它想借这条路汲取能量完成仪式，俺们就借这条路，汇聚反抗之火，烧了它的祭坛！”

唐僧闻言，眼中闪过明悟之色，缓缓颔首：“悟空所言，暗合兵法之要。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于其最强处，寻其破绽。这条路，确实是最危险，却也可能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反抗途径。”

八戒琢磨了一下，也咂摸出点味道来：“嘿！这么说，咱们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要在老虎眼皮底下，把它窝里的宝贝都给掏了？”

沙僧握紧宝杖，沉声道：“大师兄深谋远虑。沿着此路，既可麻痹对手，又可精准打击其要害，确是上策。”

“不仅如此，”孙悟空补充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俺们还要走得‘堂堂正正’，走得让它觉得，一切仍在它的掌控之中！让它以为，我们依旧是那懵懂无知、沿着剧本前行的棋子。直到最后时刻，再给它致命一击！”

策略既定，一股混合着悲壮与决然的豪情，在四人心间激荡。他们不再是被命运裹挟的取经人，而是手握利刃、主动踏入角斗场的战士。脚下的路依旧通向灵山，但目的，已截然不同。

“既然如此，”唐僧整理了一下袈裟，目光坚定地望向西方，“那我等便……上路吧。”

没有多余的言辞，四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无甚可收拾，他们的行囊早已在连番大战中损毁殆尽，唯有兵器与信念相伴。

孙悟空在前开路，破妄瞳隐晦地扫视着前方，不再仅仅是为了辨识妖气，更是为了洞察山川地势中可能隐藏的“秩序”法则痕迹，以及那些被扭曲、被禁锢的微弱波动。

唐僧紧随其后，步伐沉稳。他不再默诵那些可能已被“秩序”渗透的固有经文，而是于心中观想那蕴含众生悲欢的“红尘意境”，以其纯粹的心灵力量，感应着周遭生灵的真实状态。

八戒扛着钉耙，看似依旧大大咧咧，眼神却多了几分警惕与审视，时不时抽动鼻子，感应着水元之力的异常流动，那是他身为天蓬元帅的本能。

沙僧殿后，降妖宝杖拖地，九幽镇魂骷幽光内敛，如同最忠诚的哨兵，感应着来自幽冥与死寂方向的任何异动。

他们走得并不快，却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这片刚刚经历秩序洗礼、显得有些荒凉死寂的山路上。

周遭的景象，在孙悟空破妄瞳的视野中，呈现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面貌。一些看似寻常的山石、林木，其内部隐约流转着极其细微、却带着冰冷秩序意味的法则线条，如同电路板上的导线，构成了这条“仪式之路”能量流转网络的一部分。偶尔能看到一两只飞鸟或小兽，其生命气息中，也掺杂着一丝不自然的“规整”感，仿佛被无形的模板塑造过。

这一切，都印证着他的猜测。

“看到了吗？”孙悟空以传音入密对同伴道，“这条路，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无形的牢笼。我等行走其上，一举一动，或许都在其监测之下。”

唐僧等人心神一凛，更加收敛自身气息，将真实的意图深深隐藏。

前行约莫数十里，地势渐趋平缓，前方出现了一条官道的痕迹，虽然依旧荒凉，但总算有了人烟活动的迹象。

“总算看到点人味儿了，”八戒松了口气，擦了把汗，“再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下去，俺老猪都快憋出病来了。”

然而，孙悟空的眉头却微微皱起。在他的视野中，那条官道上方，盘旋着一股极其淡薄、却带着明显“筛选”与“引导”意味的秩序之力，如同无形的纱幔，笼罩着前路。

“小心，”他出声提醒，“前面恐怕不太平。这‘秩序’，似乎不想让我们太‘偏离’它预设的剧本。”

他的话音刚落，官道拐角处，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女子惊慌失措的呼救声！

“救命啊！有强盗！救命——！”

声音凄厉，带着绝望，在这荒凉的古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唐僧脚步一顿，慈悲之心本能地升起，便要上前。

“师父，”孙悟空却伸手虚拦，破妄瞳金光微闪，看向那呼救声传来的方向，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这劫难……来得可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