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西行 第111章 黑袍客的法术

峡谷重归死寂，只余下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岩壁与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作呕的幽冥死气，证明着方才那场短暂而凶险的遭遇并非幻觉。八戒瘫坐在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沙僧默默调息，修复着方才对抗中震荡的法力，脸色凝重。

孙悟空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他并非在回味刚才的战斗，而是在以獬豸星火的极致洞察力，回溯、分析着那黑袍客施展法术时，所引动的能量轨迹与法则波动。

那绝非寻常的幽冥鬼道，或者任何已知的仙佛神通。

那黑袍客操控幽冥死气的方式，并非简单的凝聚与驱使，更像是一种……“共鸣”与“统御”。他仿佛能直接与这片天地间残存的、无主的幽冥能量以及那些被怨念扭曲的灵魂碎片建立联系，如臂使指，将其化为己用。这种层次的掌控，远超沙僧凭借九幽镇魂骷所做到的“引导”与“净化”。

更令孙悟空心惊的是那空间禁锢之术。那并非依靠蛮力扭曲空间，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暂时“修改”了这片峡谷区域的底层空间法则，使其变得如同胶水般粘稠，极大地限制了一切活动的物体与能量。这已然触及到了大罗金仙方能初步涉足的“规则”领域！若非他那缕灰色气息带着一丝“否决”万法的特性，强行撼动了那被修改的规则节点，刚才他们三人恐怕真要栽在这里。

“他的法术……根基不在法力多寡，而在对‘规则’的理解与运用。”孙悟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凝重，“尤其是对‘幽冥’与‘空间’这两类法则的掌控，极为精深。”

沙僧闻言，沉声道：“大师兄所言极是。此人对幽冥之力的运用，并非依靠外物或咒法，更像是……他本身就是幽冥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某种更高阶的幽冥意志的化身。俺的镇魂骷虽能克制寻常鬼物，但对此人，效果大打折扣。”

八戒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知道厉害，哭丧着脸道：“规则？化身？听起来比如来老儿还邪门！猴哥，咱这是又惹上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孙悟空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投向黑袍客最后消失的那片空间。在那里，他凭借獬豸星火的洞察，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几乎与虚空融为一体的能量残留。那残留并非死气，也非法力，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与标记意味的“印记”。

“他在我们身上……或者说，在俺和老沙身上，留下了标记。”孙悟空语气森然。那标记极其微弱，若非他感知特殊，根本难以察觉。其作用，恐怕是为了方便追踪，或者……远程施加影响。

沙僧脸色微变，立刻内视己身，果然在自身幽冥之力与镇魂骷的连接节点处，发现了一点几乎不可察的阴影烙印。“大师兄，这……”

“无妨。”孙悟空眼中混沌星璇流转，一丝微不可察的灰色气息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悄无声息地掠过自身以及沙僧体内的那点阴影烙印。

没有能量碰撞，没有法则对抗。

那两点阴影烙印，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字迹，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并非驱散，而是彻底的“抹除”，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沙僧只觉得神魂一轻，那若有若无的被窥视感瞬间消失，不由得震惊地看向孙悟空。大师兄这手段，越发神秘莫测了。

八戒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见两人神色变化，也知道大师兄又解决了麻烦，稍稍松了口气。

“他能标记我们，我们也能找到他。”孙悟空收回气息，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了一个方向——那是他刚才从那空间印记残留中，逆向推导出的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溯源方向，指向西南方，与玉简碎片指引的“万泽”沼泽方向略有偏差，但相距不算太远。

“走，跟上去看看。”孙悟空当机立断。被动挨打绝非他的风格，既然对方露出了尾巴，哪怕只是极其细微的一缕，他也要顺藤摸瓜，探一探这黑袍客的底细！

这一次，他没有再驾遁光，而是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三道融入山影的轻烟，沿着那丝微弱的能量溯源，悄无声息地向着西南方向潜行而去。

地势逐渐走低，空气中的水汽变得浓郁起来，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沉闷的水流声。约莫行了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被灰色雾气笼罩的、望不到边际的沼泽地带。腐殖质与淤泥的气息扑面而来，其间夹杂着更为浓郁的、与那黑袍客同源的幽冥死气。

这里，似乎才是那黑袍客真正的巢穴，或者活动区域所在。

孙悟空示意沙僧和八戒停下，隐匿在一块巨大的、半埋在淤泥中的兽骨之后。他全力催动混沌感知与獬豸洞察，望向那片灰雾弥漫的沼泽。

在他的“视野”中，那灰雾不再是简单的雾气，而是由无数细密的、不断蠕动的幽冥符文构成！这些符文如同活物，交织成一张覆盖了整个沼泽的巨大网络，汲取着沼泽中的死气与怨念，同时也监视、隔绝着内外的一切！

而在沼泽深处，他隐约感应到了数个强大的能量源，其中最为核心的一个，其气息与那黑袍客一般无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相对弱小、但同样充满怨毒与死气的存在，如同护卫般，拱卫在核心周围。

“一个依托沼泽死地建立的……幽冥据点？”孙悟空心中明了。这黑袍客并非孤身一人，他背后，可能是一个潜藏在此地的、不为人知的幽冥势力！

就在他仔细观察之际，那沼泽深处的核心能量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波动了一下。紧接着，笼罩沼泽的灰色符文中，分出了一缕，如同触手般，悄无声息地向着他们藏身的方向探来！

“被发现了！”孙悟空眼神一凛，“准备动手！”

对方显然也极其警惕，他们刚刚靠近，便已引起了注意。

沙僧握紧了降妖宝杖，九幽镇魂骷幽光内蕴。八戒也紧张地举起了钉耙。

那缕灰色符文触手速度极快，眨眼便至近前，带着一股冰冷的探测意念，扫向三人藏身的兽骨！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