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逼近感,直奔陈默藏身的杂物堆而来!
陈默的心脏骤然缩紧,全身肌肉绷直,大脑飞速运转。是巧合,还是自己早就被盯上了?马文明的人?还是赵宏发的人?
来不及细想,那脚步声已经到了杂物堆的另一侧,甚至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对方似乎也在警惕地观察。
不能坐以待毙!
陈默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环境,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更深的、堆满废弃建材的凹陷处。他当机立断,趁着对方还未绕过来查看的瞬间,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后疾退几步,迅速蜷身钻进了那堆散发着霉味和铁锈味的废旧模板和钢筋后面,将自己彻底隐藏在更深的黑暗里。
几乎就在他藏好的同时,两个穿着深色夹克、身形健壮的男人出现在了他刚才藏身的位置。其中一人用手电筒扫了一圈,光线掠过陈默刚才停留的地方,又扫向他现在藏身的建材堆。
陈默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停滞,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祈祷着对方不会发现。
“妈的,刚才明明看到有个影子晃到这里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低骂道。
“看花眼了吧?这鬼地方晚上连个鬼都没有。”另一个声音说道,手电光在建材堆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没发现异常,便移开了,“走吧,老板让咱们在这片转转,防着点那些不安分的记者或者上面来的‘愣头青’,估计也就是白忙活。”
“听说白天市里调研组有个小子挺刺头,差点让赵老板下不来台。”
“哼,不知天高地厚。走吧,去前面看看。”
两人的对话声渐行渐远,手电光也消失在巷口。
陈默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在黑暗中又等待了足足五分钟,确认外面再无任何动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果然是赵宏发的人!他们在监视生活区,尤其是可能接触“老王”的路径。那个安监局的内线冒着极大风险传递的消息,恐怕也在对方的预料或监控之中,至少是加强了戒备。
刚才好险!若非他反应快,换个藏身地,此刻恐怕已经暴露。
经此一吓,陈默更加警惕。他没有立刻去敲三排五号的门,而是像一块沉默的石头,继续潜伏在建材堆的阴影里,仔细观察着三排五号以及周围的情况。
时间又过去了近二十分钟,夜色更深,生活区里几乎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远处散发着微弱的光晕。三排五号的灯光也早已熄灭。
周围除了偶尔的狗吠和远处国道隐约传来的车声,再无其他声响。那两个巡逻的似乎也去了别处。
时机到了。
陈默如同幽灵般从建材堆后滑出,没有走正路,而是借助房屋的阴影,迂回靠近三排五号。他来到房后,确认左右无人,才轻轻绕到前门。
门是旧式的木门,看起来并不结实。他没有敲门,那样动静太大。他试着轻轻推了推,门似乎从里面插上了。
他沉吟片刻,从地上捡起一小块土坷垃,退后几步,瞄准那个透出微弱月光的小窗户,轻轻丢了上去。
“啪嗒。”一声轻微的响动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陈默立刻闪身贴墙,凝神倾听。
屋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从床上坐起,然后是压抑的咳嗽声。过了一会儿,一个苍老而警惕的声音隔着门板低声问道:“谁?”
“市里调研组的,想向您了解点情况。”陈默压低了声音,语速很快,“关于尾矿库数据的事。”
里面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拔开门闩的轻微响动。木门被拉开一条缝隙,一张布满皱纹、写满沧桑和警惕的脸探了出来,在黑暗中打量着陈默。借着微弱的月光,陈默看到这是一位年纪在五十多岁的男人,身形瘦削,眼神里带着长期压抑下的惊疑不定。这就是那个被调来看大门的老王?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老王的声音干涩。
“有人指路。”陈默言简意赅,“时间紧迫,能进去说吗?”
老王犹豫了一下,又探头看了看外面漆黑寂静的巷子,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门缝:“快进来。”
陈默闪身而入,老王立刻将门重新插好。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劣质烟草和潮湿霉变混合的气味,家徒四壁,只有几件破旧的家具。一盏功率很低的白炽灯被拉亮,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你真是市里调研组的?”老王盯着陈默,眼神依旧警惕。
陈默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当然,他隐藏了具体单位信息,只显示了江州市政府的字样和照片)递给老王看:“如假包换。白天在宏发,我问过监测数据的事。”
老王仔细看了看工作证,又抬头端详陈默年轻却沉稳的面容,紧绷的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但依旧带着深深的忧虑:“你……你胆子太大了。白天那么问,晚上还敢跑到这里来。你不知道他们盯得多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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